此话一出,三个男人全都歪着脑袋看着她。
叶清宛疑惑,“都看着我干嘛?”
安远兮道:“宛宛所言甚是。”而后又转过头继续同宋远研究路线去了。
“出了北门后立即调转头,到西城门外的渡口上船,往南行。虽说这路线极易被猜测出来,可往南行的商客极多,不管是水路的还是陆路,不管是去金陵还是去苏杭,都要与你们同行三百余里。”
人多就意味着好隐藏。
“那我们是不去金陵和苏杭?去哪里?”
安远兮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抬起头来,展露了个似有几分期待的笑脸,道:“去巴蜀,前些年我在那里行医时就想,日后一定要带你过去看看,你一定是极喜欢那里的山和水的。”
叶清宛被他的笑晃了眼,慢半拍的想起巴蜀,正是他们第一次分开时他待了半年的地方。
那时自己遇到了水匪,被时越所救,认识了岳绮烟、韩君笑、穆念之,更是与她们结为好友,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时都在一封封的给他写信,一点一滴都要分享。
而他却是一封“安好,勿念”的信便将人打发了,自己当他是被蜀中的姑娘迷了眼,伤心不已。
现在从他口中得知那时的他也是在心心念念想着自己的,不由扬起了嘴角,弯了眉眼。
“好啊,听说那里有个青城山,”叶清宛心情一好竟有些欢呼雀跃的哼起歌来,“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啊啊~”
安远兮忍着笑意,有继续同宋远商讨着具体事宜去了。
温晁将叶清宛拉到一旁,从怀里扣扣索索的掏出个手指大小的物件来,伸手递了过去。
叶清宛拿着手里翻看,不知是什么金属材质,看着毫不起眼,但仔细看了能瞧见四面雕刻着满满的字,那字不过米粒大小。应是反刻,她乍一看还真认不出几个字来。
而这物件上下两头还分别刻着复杂的花纹,还坠着好看的璎珞。
叶清宛估摸着这个点特意来交给她的,因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否则就着东西怕当了当铺都给不了几个钱,拿着不如拿银两。
“这是啥?”
温晁道:“前些日子祖母让我去钱庄存了笔银子,然后爹、妹妹、我都又添了点,这便是特质的凭证,拿着它全国的钱庄都能领银子。”
叶清宛顿时瞪大了双眼,什么东西?这玩意就是银行卡?这世界有银行?我咋不知道?
也难怪,往日里衣裳首饰都是送到她面前的,她没有用银子的地方,自然也没打听过钱庄的事情。
叶清宛有些为难道:“所以……这……有多少银子?”
温晁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祖母出了三万,爹出了四万,妹妹出了五千,我就出了一千……”
吾滴乖乖,整整七万六千两!叶清宛所有的玉石首饰各种零花钱加一起怕也没个零头多。
叶清宛握着这“银行卡”一时陷入两难境地,一来她这次出逃肯定是连累到温家了,怎还好意思再拿人家的钱?虽说自己是把温老夫人当长辈了,可这长辈还没享受到自己尽孝呢,怎么能反过来去啃老?
二来这笔钱实在太多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可它成有一瞬间属于自己,这时候在还回去,真是舍不得……
“我……我……这银子我不能要。”叶清宛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道。
温晁噗嗤笑出声来,看叶清宛一脸迷惑,忍着笑道:“妹妹就猜你会推脱。”
叶清宛一时无语,这温含静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二人关系也不好。却是能将她的反应猜出来,想来是个眼睛毒会看人的。
温晁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就收着吧。赶明儿妹妹出嫁时的嫁妆可是你这好几倍,你这点算不了什么。再说了,穷家富路,总不能让我温家女儿在外吃苦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温含静是温家正经小姐……”
“打住打住,什么叫她是温家正经小姐?她是,你也是。谁也没差着谁。”
叶清宛仍是纠结“可是……”
温晁打断话头道:“别可是了,你若花着心不安,不花就是,这银子就权当傍身之用。或者你今日用了多少,来日再补回来还给祖母便是。”
叶清宛举着的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垂到了身侧,朝温晁深深施了一礼道:“表哥,往日是宛宛调皮,多有不恭之处还望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
叶清宛却并不起身,继续道:“外祖父祖母对我也是极好的,舅舅也是。是宛宛不孝,不能在她老人家身前侍奉,来日……”
她也知道这个“来日”,不知还有没有来日了。“来日宛宛若能重回洛阳,定会侍奉身前,以尽孝道。”
温晁甚少见她如此认真庄主的模样,一时也沉了声音,道:“好,我会转告的。倒是你……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往日叶清宛也没觉得与这个表哥有多亲,只当他是普通朋友来看待。可此时三言两语关怀,竟是不由自由红了眼眶。
一旁的宋远也已与安远兮商讨好了路程,看到叶清宛的模样走近两步道:“那年叶大人不让你去学堂后,你便不再以‘子玉’自称。可我教了三年的是叶子玉,便觉得今生与你二人师生缘分已尽。没想到你却是一直将我看作师长,即为师长,便愿为你而谋。”
叶清宛这下真是忍不住了,低着脑袋拿了帕子胡乱擦拭着,不愿让他们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
宋远虽有宰相之能,可毕竟现在还不是位极人臣的宰相,朝廷也是有不少政敌。他这一路走来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这自己的谋策和努力,已是不易。
可今日既然替她和安远兮谋划了出逃路线,那么来日必定会面对大片大片的攻击。
叶清宛扪心自问,自己是何其自私,拖累了一个又一个。
“宋先生……子玉……”话一开口就哽咽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君山上自己曾说过来日要报他的教导之恩,这些话金义山庄离别时便又说了一遍。
这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自己为宋远做了什么?终究还是将他拖了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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