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宋弘泽满脸的不敢置信，却见明曦眼神悲愤，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毕露，便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又是伤心又是恼怒，恶狠狠地盯着明曦。

跟着他令她这般痛苦吗？情愿毁了这张脸也不愿意跟着他。

明曦说完，猛然举起匕首往脸上用力划去。

宋弘泽不假思索，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刀刃。

他双眸喷火，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你敢？你敢划，我马上把你一双儿女送到哮天园喂狗。”

血，缓缓汇成血水，顺着匕首缓缓滴到地上，

明曦身形一震，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极度震惊地松开了匕首，颤声喃喃低语：“你疯了，你是疯子，放手呀！”

“放手？我绝不放手？”

宋弘泽握着刀刃的手越握越紧，血，越流越多。

“告诉你，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一国储君，连自己想要的女子都得不到，还有什么意思？”

明曦无奈地软语哀求:“我说你的手，你的手受伤了，不痛吗？”

“痛？”

宋弘泽深深吸一口气，痛苦地捂着胸口：“这世间有什么痛，能比你给我的心痛更痛。自从你逃走以后，孤早已痛得无法呼吸了。”

安慕奚急急地冲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对宋弘泽道：“殿下，有话好说，你先把匕首松开给我？”

宋弘泽双眸血红，狂暴的眸子紧紧盯着明曦，对旁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安慕奚见状，不得不软声求情：“明姑娘，求求你了，殿下第一回这般掏心掏肺的，看在殿下一片心意的份上，你应了吧？”

几个侍卫也异口同声把劝着：“明姑娘，你应了吧！殿下真心一片，绝对不会负你的。”

明曦脑子晕乎乎的，眼前只看到刺目的血色。

她仿佛看到漫天血水汇流成河，慢慢地把她淹没，令她窒息。

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要服软吗？要迁就他吗？

她能感受到宋弘泽的确用了真心，但他的真心管多久？谁能给她答案？

她该答应他，然后一辈子守着那高高的宫墙，然后望着天边的云彩，等着他的临幸吗？

到时，他是她的全世界，而她，在他的心上，能占在百分之几的位置。

明曦眼圈微红，灵动的双眸迷茫而无助，水气模糊了她的双眸，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滴在嘴角上，落在地上，也砸在他的心上。

她痴痴地与宋弘泽四目相对，嘴唇动了动，忽被旁边一声怯怯而惊恐的声音惊醒：“阿爹——”

明曦蓦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小草与秦大夫一眼。

周围的衙役与邻人不知何是让人劝走了，只余下一群侍卫，但小草却坚持着不肯离开，满目凄楚地盯着她。

明曦想到了小珑儿与钰儿，她的一双儿女，不行，跟着他，会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那一双儿女，会成为她的软肋。

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后退却坚定地摇头。

“不行，我不能如此自私，我不能让别人骂我的儿女是小娘养的。”

宋弘泽双眸血红，充满了狂暴的气息。

他恨得几乎想一刀捅死小草，若非她的出言打断，也许她已经被他所感动，而答应留在他的身边。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吼着：“我会让人照顾他们，给他们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他们这辈子都会过得很好的。”

明曦坚定地摇着头：“不能的，殿下，如果我跟着你，他们便会成为我的污点，成为我的软肋，所有针对你的人，针对我的人，都会用他们来对付我，这会害了他们的。”

她眼神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殿下，你我认识得太迟了，如果我们在有孩子之前就认识，该多好。”

“迟什么？我就不迟就不迟，你现在才多大？才十七岁，那是女子最好的年华。”

宋弘泽想抓着她，却觉心中一痛，浑身上下出现一种无力感，几乎动弹不得。

明曦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泪眼模糊地摇头：

“我不能让孩子锦衣玉食，不能富贵荣华，但我至少让他们平平安安的，让他们堂堂正正地活在世间，而不是让人偷偷藏着养着。”

“说得好。”

秦大夫朗声叫好，换来众侍卫的怒目而视。

但他对众人的怒目置之不理，大声说道：

“明姑娘对自己的身份与处境十分清醒，殿下一国储君，理应顾全大局，明姑娘有夫之妇，岂可为聘，你们两人强行在一起，只会害了她，也只会害了你自己。”

“老匹夫，闭嘴！”

宋弘泽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想一刀杀了他，但他动了动，却浑身无力，心口还有钝钝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