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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东南飞3

乌棠生还的消息最先传到宣政殿的武百官处,大家无一不期待乌棠能率兵勤王护驾,救他们于水火危难。但是百官没想到的是,乌棠失踪是昭王一手造成的,现在昭王又以凤君为饵逼迫乌棠回京,这…… 萧臻听闻消息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萧氏一族看似势力盘根错节,其实也不过是依附皇权蝇营狗苟罢了,无甚实权。如今武重臣都被困于皇宫,她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百官势大却也无法调动驻军,踏平叛军,只能被囚困于此。 听闻皇帝被软禁紫宸殿,萧臻心思又活络起来。虽然现在皇帝大病初愈,但是她中毒已深,回天乏力,就算现在还强撑着一口气也无济于事。即便皇帝真要把皇位传给乌榕,无论如何她和凤君也会在皇帝殡天之前让她禅位给乌棠的。 昭王以凤君名义逼迫乌棠回京,也是别有用意,只要乌棠把握时机,名正言顺勤王救驾,再略施手段,此时登顶大位也非难事。 …… 十月中旬,君染和慕容宣终于赶到了京城。 一行人回到君府,刚刚安置好,还没等歇息几日,宫里就来人了。 说来也巧,陶竹一直呆在皇宫,不知从哪得知了君染回府的消息,急忙命人去君府捉拿君染和慕容宣,将二人软禁在宫中。她可没有忘记,就是因为君染,乌棠才没死成。还有这个慕容宣,不过是个遗鳏已而,竟然引得容瑄反逆主上。这二人决计不能留,不过现在情势危急,还不能杀,必要时候可以用以威胁乌棠和容瑄。 武妱立在君家正厅,‘请’君染入宫伴驾。因为君安被囚禁在宫内,老太君遭此巨变也一病不起,此番宫中来人,便是君家长房主君在招待。 “三公子,随下官走一趟吧?!”武妱面上恭敬,实则暗藏杀意,听陶竹说这位太女郎本事不俗,不可小觑。 “陛下凤君无召,大人奉的是谁的旨?莫不是假传圣旨?” 听着君染不卑不亢的质问,武妱眯着眼:“三公子果然是伶牙俐齿,下官奉昭王令,请公子入宫,伴驾凤君。” “阿染——?”慕容宣被这一变故扰了神,君染若是入宫,只怕……凶多吉少。 武妱这才注意到君染身侧的慕容宣,“这位便是慕容主君吧?随下官一同走吧!” “公子?”云初小心询问,君染从云中带回了五十亲兵,只要公子一声令下,她们即刻就可以除掉武妱。 君染朝着云初微微摇头,示意不可。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若是此时与昭王发生了争执,恐怕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既然如此,还请大人稍等片刻,我与父亲收拾一番,即刻随大人入宫。” “不必!”武妱看出君染的小心思,“还是即刻启程吧!” 君染扶着慕容宣,云初见状随后,“云初,你不必跟来。”听到君染的话,云初给**使了个眼色,**旋即躬身跟在君染身后。 武妱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也没有太当回事,瞥了云初一眼,转身随着君染出了君府。 武妱将君染和慕容宣安置在延英殿,并派重兵看守。 “大人,人已带到。” 陶竹看君染和慕容宣都一脸镇定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打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敢回京,莫不是有什么倚仗?也不怪她草木皆兵,虽然他们看似胜券在握,但她现在却更加慌乱紧张了,心里很不踏实。 “好生看着他们,莫叫他们逃了!”不管怎样,现在二人都在她手里,充当个人质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 君染不认识陶竹,但是慕容宣认得她。当初和君幽逃亡时,就是这人下令命君幽杀他的。既然在皇宫遇见了陶竹,莫非君幽也在此处?慕容宣暂时不敢多问,若是暴露了君幽身份就不妙了。 君染原本还有些慌乱,没成想慕容宣比他还镇定,“爹。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您回京。” “阿染。”慕容宣张了张嘴,想告诉君染实情,但是思量再三,还是忍住了。现在君幽的身份是‘容大人’,可见她也是隐藏了身份的,此处人多眼杂,若是被谁偷偷听了去,恐怕对君幽不利。 “爹,您别担心,没事的。”君染安慰慕容宣,乌棠肯定会来救他们的。既然她让他回京,肯定有她的考量。 君染和慕容宣在延英殿呆了差不多有十来日,期间倒是并无不妥。 这日夜晚,君染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兵器出鞘的声音,那声音很微弱短暂。一道‘吱呀’的开门声,君染忽然就醒了。 “三公子?快请随下官走!”曹笀刚开口就被一把剑抵在脖子上。**惯用软剑,武功亦在云初之上。 “你是何人?”君染警惕

地看着眼前的蒙面人。 “下官乃东宫右率府曹笀,此番奉殿下令护送您出宫。”曹莽不敢多留,言简意赅:“三公子,时间紧迫,莫再耽误。” 东宫卫率,难道是乌棠派人来救他们吗?“可是四殿下安排?” “正是。”曹笀还楞了一会儿,四殿下是谁?乌棠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女,一朝被废,又变成四殿下了,她们还有些不习惯。 听到肯定的答复,君染不再迟疑,立刻唤醒了慕容宣,一行人悄悄往延英门走。可是紫宸殿和宣政殿守卫森严,连带着延英殿的守卫巡防也增加了不少。 “谁——?!”小兵往墙角那边怒喝了一声:“谁在那边?还不出来!” “你瞎叫唤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头儿,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就在那边!” 不知道金吾卫当中哪个守卫眼睛那么贼,居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君染等人就匿在一角之隔的宫墙上,那一队守卫少说也有十人,只要她们转过墙角,君染他们就被发现了! “何事在此喧哗?”容瑄往宫墙处瞥了一眼。 “容大人!”小兵头目看到是容瑄,这位可是昭王身边的大红人,“方才我等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待查验。” “本官方才从那边过来,并无异样。” 小兵头目听出了容瑄弦外之音,便想着卖容瑄一个面子:“既然如此,我等便继续巡逻了。” “嗯。” 容瑄看着巡逻的金吾卫走远,才转身往宫墙那边走。曹笀等人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握紧了大刀,伺机出手。 **护在君染身前,若是有危险,他也会第一个上去。 “出来吧。” 人未现,剑先至。**的软剑刺向容瑄,容瑄剑未出鞘,抬手一挡,便将**震退两步,君染扶住了他。曹笀一行人紧随其后,出刀团团围住容瑄。 慕容宣瞪大了眼睛,看着君幽猛然出现在眼前,想说些什么,但是介于人前,只能将话咽下。 君染看到熟悉的银面具,他们在鹿城王冬家见过面。这人的银面具太过扎眼,他不会记错的,可是她怎么又出现在宫中了? “且慢。”君染出声,“方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曹笀看他们是旧相识,见状也就放下了刀。乌棠吩咐过,若是守卫森严,无法出宫,就将人带去凤君处。一会容瑄离开,她就带着君染他们去寻凤君。 “你们要去哪儿?” 君染看着容瑄面具下的双眼,思忖了一番,老实回答道:“出宫。” “不妥。”容瑄看了一眼慕容宣,移过眼去,“皇宫守卫森严,你们出不去的。” 君染知道容瑄说的不错,他们不过才出延英殿,就碰上了三对巡逻的金吾卫,要是照这个进度,等到轮班的守卫发现他们逃了,迟早被捕,还会连累曹笀她们。 “去椒房殿求凤君庇护。” 君染沉吟半刻,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君染其实想问她为何要帮他们,这蒙面人应该是昭王一派的,还与乌棠不对付。只是现在时间不对,他没有机会,只能暂且搁置。 有容瑄开道,去椒房殿的路上顺利多了。曹笀解下面巾,装作巡逻守卫跟在君染身后,一同往椒房殿走去。 容瑄将他们送到椒房殿,就离开了。 椒房殿的守卫宫侍不认得君染,半信半疑。曹莽便拿出一枚令牌交给宫侍请其通传,宫侍一见到令牌立刻将人迎进了殿内,这是四皇女的身份令牌。 “拜见凤君。” “快起。”萧桓见到君染和慕容宣,喜不自禁。他虽困于椒房殿不得而出,但是耳目尚明,自然也听闻了云中诸事。尤其是君染为乌棠生死相随一事,萧桓更加喜欢这个女息了。只是如今昭王谋逆封锁皇宫,各处消息闭塞,他竟不知君染也被掳进宫中了。 “莫怕,本君会护着你们。” “谢凤君庇护。”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与我儿……如今还不改口唤我一声父君?” “谢父君。”君染倒是毫不扭捏,丑媳妇见公婆,改口就改口吧。 “哎。”萧桓笑着应了一声,瞧着君染脸红害羞的模样,便不再打趣他。忙叫人把偏殿收拾出来,让君染和慕容宣歇息。 凤君看着曹笀:“你等便暂且留在此处,若是此时回东宫,恐性命不保。” “是。” 凤君刚刚歇息,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原来是君染出逃一事败露,金吾卫正在四处搜查其下落。皇宫热闹了半夜,可是

却并未查出任何踪迹。 次日陶竹听闻了消息,大骂了武妱一顿,正准备禀报昭王,皇宫却突然反了。大明宫南北两门玄武门与丹凤门被破,是京畿常备军! 京畿常备军共计十二万,分为北衙六军和南衙十六卫。京兆彍骑六万六千,还不算周边华州,同州,蒲州,绛州,晋州,岐州等地的六万驻军。 而能号令中央军的,只有皇帝!那就是说,先前神策军,龙武军,羽林军听命于昭王不过是掩人耳目,诈降而已。 中央军很快就包围了紫宸殿和宣政殿,守在宣政殿偏殿的昭王自然也被围困了。 “王爷。”陶竹进了宣政殿,“我们中计了。” 陶竹攥拳,她身为关内道朔方节度使,本欲从丰州,灵州调动五万大军救援京畿,可是却在云中被乌棠的私兵拦截。此事她还不能声张,现在昭王豢养的私兵也被乌棠吞并,除了皇宫的八千禁卫,她们再无人手了。本以为迅速控制了皇城百官就可以万事大吉,不想今日当真入了皇帝设下的圈套了。 思及此处,陶竹甚至有些怨怼昭王,若是她果决狠厉,也不至于拖了两个月还迟迟不肯动手。要是杀了皇帝和太女,直接登基,有武百官在手,还怕万民不臣吗? 昭王神色淡然,端坐在宣政殿,果然没过多久,乌桓就从紫宸殿出来了。 虽然被囚禁了几乎两月,可是昭王也不曾虐待皇帝及百官,好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百官也在揣摩昭王的心思,就连乌桓也在等,等乌绮逼她禅位。可是等了两个月,她却毫无动作,乌桓不想等了。 “绮妹。”乌桓看着乌绮,乌绮确实不是当皇帝的料子,不够狠,不够果断,优柔寡断是帝王大忌,她连逼宫都掌握不好时机,真是没用。 “陛下。”乌绮淡然开口:“臣妹早就说过,臣心无反意,不知如今,陛下可信了?” “你何故如此?”发动宫变即为谋逆,她既无心皇位,又何苦如此,追随她的臣属,昭王君,昭王世女等等都会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身陷囹圄,甚至性命不保。 她这么做,既对不起自己,愧为臣下,又对不起夫女,愧为妻母……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悌之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乌绮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走到这一步?囚禁皇帝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去了椒房殿,想要带萧桓离开,可是萧桓拒绝了,她不肯,也不愿。 乌绮记得萧桓不喜束缚,独爱自在,可如今她为他求来了自由,可是他却不愿意离开了,他不要自由了。她不懂,她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萧桓么,他不想要,那她该怎么办呢? “陛下可知,四殿下还活着。” 乌桓盯着乌绮,“那又如何?”她自然知道乌棠还活着,乌棠失踪不过是自导自演罢了,她能骗过天下人,唯独骗不了她。 乌绮苦笑一声,“四殿下是中宫嫡出,陛下会让四殿下继位么?” 乌桓不语。 “先皇中意嫡长,冷落陛下。所以陛下才冷落嫡长,重视庶幼么?” “这是朕的家事。”轮不到他人左右。她和萧桓如何,和乌棠如何,轮不到臣属置喙。她要立谁为储君,谁就是储君,也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乌绮点点头,不再说话。得到乌桓肯定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放松。 既然她不喜欢乌棠,势必也不会传位给乌棠了。乌桓为了皇位会逼死母皇,乌棠同样也会为了皇位逼迫乌桓,挺好的,因果循环么。 乌绮闭眼,算算时间,乌棠马上也要进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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