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工地“轰”的一声，曹队长顿时觉得血凉了半截。

“不得了了！我们快回去看看！”

周正毅担心陈林海的安慰，最先反应过来，曹队长眼前发花，本能的挪动手脚跟在周正毅身后。

工地腾起漫天的尘雾，张嘴就会吃的满嘴沙子，树下乘凉的工人急速往后退，还是吸进满鼻子的灰，刚喊了两句就不停的咳嗽。

“完了完了！”曹队长手脚冰冷，眼睛发直。

他不停的回想工人的分布位置，不停有人脸从眼前闪过，朴实的笑容最能感染人，想起先前还在对他笑的人可能已经变成水泥钢筋下面的尸体，曹队长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他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杀人了！

身后的干呕声引起周正毅的注意，他心急如焚，跑回曹队长身边扶他坐下，又往事故地跑去。

“林，周海！”周正毅大声呼叫，“周海你在哪？！”

有离得远的几个工人从他身边跑过，被他一把抓住，问：“周海呢，你们有没有看见周海，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不知道，不知道，我们离得远什么都没看见！”

不停有工人后撤，周正毅问了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答案。

“周海！周海！”他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只能一遍一遍的呼叫。

突然，陈林海从后面拉住他，说：“毅哥，再往前就不妙了。”

坍塌的时候，陈林海离得最近，倒下来的水泥还从他脚后跟跳过，现在的他像被扔在角落的石像。从头到脚都是灰尘，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他是谁。

周正毅松了口气。

灰尘沉淀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周正毅组织工人回到工棚外面，找出工人名单，挨个点名。

幸运的是，加上曹队长一共12名工人，一个不好，劫后余生的工人拍着胸口，庆幸自己当时在乘凉。

“多亏了周海兄弟，不然我就被埋在下面了！“

“老天保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好还好！周海兄弟简直神了！”

“我就说最近听见柱子有响声，你们还不信！”

“我呸！你个马后炮，如果不是周海，我们现在就准备挖你！”

被陈林海重点关注的几个工人拉着工友不停的重复几分钟前的事情，自发提着水桶去给陈林海打水洗脸。

陈林海自己也不好受，刚才有个工人说烟落在工地上了要回来找，问题柱子响动越来越大，为了节省时间，他就帮忙一起找，前脚和那个工人一起离开，后脚海风一吹，工厂架子就塌了！

“找不到你，可吓死我了。”周正毅心有余悸的说。

陈林海掸掉头发上的灰问：“曹队长呢？跑了吗？”

“哎呀！”周正毅一拍脑袋，刚才只顾着找陈林海，忘记还坐在路边的曹队长，人这会儿还在不在真不好说。“那小子脚软我就让他坐下了，我马上回去找找！”

刚跑没两步，满头冷汗的曹队长扶着工棚，从后面绕上来，有个工人好心扶住他，就听见他不停的舔嘴皮，嗓音发颤的问：“有多少人被……被埋了？”

那工人一笑说：“没人！曹队长，辛苦周海兄弟让我们休息，房塌的时候，大家伙离得老远！”

曹队长不敢相信，眼神迷茫，望着工地尘雾落地，渐渐明晰的水泥碎片，听见工人重复道：“刚才新监工已经点过名了，一个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