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的人没有太多的话题,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郁宛央收拾了碗筷去厨房,舒怀臻跟着进来说:“我来洗碗吧。”
“不用。”郁宛央把碗筷全泡进洗碗池里,按出洗手液把手上的油腻洗去,回头挡住舒怀臻,“晚一点我自己洗就好,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这要是顾沁枫也就算了,舒怀臻跟她非亲非故的,就算提出要洗碗,她也不敢答应呀。
舒怀臻不置可否,走出厨房后下意识扫视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她这次看到了郁宛央房门口旁贴着的一张便签纸。
“这是……我留给你的电话号码?”舒怀臻走过去仔细看,这才发现是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留下的电话号码。
“呃……”郁宛央面色一窘,那天跟顾沁枫打完电话后她拿了便签输入舒怀臻的号码,后又随手贴上了墙壁。
舒怀臻撕下便签,转身走近,问她:“存了么?”
“嗯?”
“我的号码,存了么?”舒怀臻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翼。
“啊……存了,存了。”郁宛央急急地说,看到舒怀臻满意的样子,她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以舒怀臻的身份,应该少有人会不顺她的意吧。但郁宛央却并不是畏惧于她的身份,或者说羡慕她所拥有的东西,单纯只是因为欣赏,还有惋惜。
这样的她,应是值得另一半真心相待,永不辜负的。然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钟逸铭早已将那场盛世婚礼上所承诺的誓言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那是我的私人号码,不是我秘助理的,也不是假的。”舒怀臻眸子里的严谨像是在公司里交代什么要事一样,更似是惯性一般地微蹙眉峰。
怎么有种她逼着自己存她号码的感觉?郁宛央掏出手机,认命地拨了过去,舒怀臻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这才挂断了。
自己的号码也在她的手机上留下记录了,再然后呢?郁宛央总觉得这一次又一次的见面已经在逐渐将陌生感消融,她对舒怀臻的防备也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减少了一些。
舒怀臻把便签贴回墙上,却一直盯着看,当时给她号码的原因只是出于一个上司关心下属的心理。或者说还有一点私心,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号码,让郁宛央找到解决钟逸铭这件事的方法。
这段婚姻再怎么不幸都是自己内部的事,传了出去也不好听。
“舒总,我……”郁宛央欲言又止,舒怀臻闻言转身,她连忙转了话头:“你在外面吃饭,钟先生不是得等急了么?”
“他不在家。”舒怀臻眸里若有所思,遵从心底对郁宛央的不反感,非但不拒绝回答,反而说了实话。
更何况,根据传给她的资料来看,钟逸铭在国外也屡次给郁宛央打电话,郁宛央应该是知道他不在的。
郁宛央的确知道钟逸铭在国外,只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才问出这个问题。可是站在她的立场,她真的很想告诉舒怀臻,钟逸铭到底背着舒怀臻都做了什么。
“郁小姐。”舒怀臻看她沉思着,开口叫了一声。
“啊?”
“如果你真的很不愿意演《昔言》,我可以换人。”舒怀臻并不敢保证这部戏不会给郁宛央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在这个社会上,同性恋仍然被大部分人所抵制。
即使制作再精良,演员再完美,她都不敢保证上映之后会对郁宛央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郁宛央正色道,“我要演,而且还要演好。就像你说的,我不需要同意戏中的情感,只需要演好我的角色,不是么?”
对这方面,郁宛央不是完全同意舒怀臻的话,或者说不完全理解,她只是觉得她不应该只演绎自己觉得合适的影片。
每个行业都需要突破和进展,个人也是如此,她自然也不该例外。
“我还以为你一直很排斥,你能同意就好。”舒怀臻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早就说了要请客的,这顿只是勉强能算。”
郁宛央送她出门,舒怀臻没有让她远送,在门口就停了脚步。
“别送了,下次……”舒怀臻顿了顿,笑道:“算了,我先走了。”
她大概是习惯了这么说,但她跟郁宛央之间哪里有这么多下次?既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
舒怀臻的脚步已经远去,郁宛央才关上门。刚才,她是想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