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笑道:“我既然爱着山水,又学了医药,自然对这些花花草草都很有感情。”她说:“我不像一般姑娘,怕虫子。许多昆虫都能入药,或朝生暮死,或夏长冬藏。既利于人,又伤于物,倍加惹人爱怜,不是吗?”
嵇元抬起江黛青的脸:“我只觉得你倍加惹人爱怜......”让江黛青微愣之余,红了脸:“你偏要东拉西扯......”
叫江黛青靠在自己肩头,嵇元道:“今年我们风尘碌碌,没有看过流萤。明年,我带你去看画檐疏星,暗水流萤。”
江黛青喜出望外,眸子里的清光看得嵇元情动。轻点香唇,她就躲开了娇笑。哪里耐得?一把拉到怀中饱付相思才罢。
“君善。”江黛青轻唤:“我自人间漫浪,天地阔,且徜徉!”
“好。”嵇元也低声应承:“南北西东,与清风明月同。”
在陷龙荡漂流了半日,日已西斜,仍不见海匪影踪。忽听一声唿哨,江黛青立马紧张起来。嵇元却安慰道:“是风行卫在联络。”
果见风荇也回应起来。几个往还,他回身问嵇元:“今日无所获,咱们回吗?”
“回罢。”嵇元拢一拢江黛青披风,攥住她微凉的指尖,不欲她受凉。
风荇便以哨声通知风艾返程。
谁知,刚刚拨转船头,就有箭鸣声传来。
“风芨?”江黛青惊问。
风荇忙叫兵丁跟上风艾他们的船:“想是发现了什么!”
“这不对!”江黛青紧张起来:“我们游荡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偏偏要走了,又现身出来引诱!”
“叫风艾他们小心!只怕有埋伏!”
风荇取出了音通。放在唇边无声一会儿,又静听了一阵,回禀嵇元:“发现了匪船,向着大江阔处逃窜。”
嵇元当机立断:“他们要转移!江面宽阔,正是剿匪好时机!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内江流窜,滋扰百姓了!”
风荇吩咐兵丁将船靠近,以唿哨转达风艾嵇元的命令。
江黛青只觉得心跳得飞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风荇对风苏说:“你跟紧王妃。”让风苏诧异。嵇元也不觉侧目。
“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江黛青看向面色凝重的风荇。他不言语,将江黛青和嵇元掩在身后。
对方是四艘船,随着离开陷龙荡,在芦苇丛中隐现。
“拉开些距离!”江黛青目不稍瞬,紧紧盯着前方动静。天已经擦黑,勉强可以看到船上低蜷着的人影攒动,也是每船四五个人。
追得一会儿,前面四艘船忽然向四面散了开去。
“分头跑?”嵇元沉吟。前面□□自然是分别追击。嵇元的船就跟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渐渐,□□的船离得愈来愈远。
船上兵丁停下了划桨,问道:“祾王殿下,还要往前吗?跟......哪个?”
不待嵇元回答,江黛青便抢先道:“等等!”她觉出问题了。天色几乎完全黑了下来,但不妨碍她发现那些海匪的船上,人变少了。风行卫还不及和他们交战!
“退退退!”江黛青慌张地喊道:“退到最近的岸边!”
兵丁还来不及反应,便见□□的船遭遇了伏击。海匪从江低突然现身,只偷袭兵丁,得手便反身潜入江中。不过几息功夫,□□船上的兵丁就被杀光。
“快走!”江黛青喊道。
一个兵丁慌忙摇橹,瞬间就冒出一个海匪,抓住他手拉过,将他格毙在水中。
江黛青汗毛直竖,紧紧抓住嵇元手腕。
此刻,海匪的意图才真正显现:诱出嵇元,将他与风行卫分开,杀死江中。这二十来个海匪,除了拖延风行卫的那七八个人以外,武功都寻常。但是,水性却极好。
风行卫虽不至于被海匪击杀,但引开得远了,还有他们追着的海匪牵绊,一时不及将船移来救应。
风荇和风苏背靠,勉强杀了两个泅水而来的海匪,然而他们船上会水掌橹的兵丁也已经全军覆没。
江黛青将嵇元护在中间,手持幽篁死死盯着水面,被嵇元拦腰抱住:“黛青!”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