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陷入为难和恐慌之中。
她知道那笔钱,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偿还。
不过她并不是那样逃避责任的女人,为了不使帮助过自己的堂姐陷入绝望的境地,她千方百计地去筹集款项,甚至不顾脸面,到冯家集打零工,受尽了屈辱也在所不惜。
只是打工赚的这点钱太微不足道了,如果用它来补贴家用,改善家里的生活还可以,但要是用它试图偿这笔债务,那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牵心挂肚的人来了。
一天夜里,有人敲门。
“谁呀?”刘氏问。
自从朱平出事后,除了白天有人来探视访问之外,夜里还从没有过访客。
敲门声停止了,但也没听到回答。
母女们对视了一下目光,朱梅向门口走去。
自从父亲出事后,朱梅变得成熟了,况且现在夜还不太晚,应该不会有坏人来。
她拉开了门,向外窥视。
一个人影敏捷地从外面闪了进来,当她看清来人时,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愣在那儿。
“别说话,梅姐,”来人捂住了朱梅的嘴巴。
他正是宋海。
原来,父子二人出事后,为了逃避追捕,他们连夜外逃,甚至都没来得及向朱梅一家辞别。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躲藏后,他们南逃到了一个离家几百里地的矿山。
这个矿山的居民大都是外地移民,身份复杂,但彼此很友好。经过数年发展,在矿山附近自发形成了一个较大的集镇,建筑业发达,相应地对木工也有较大的需求。
这对宋双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因此他用身上仅有的钱,租了一个院子,购买了木工用具,又干起了老本行。
宋海则进了矿山,做了一名矿工。
由于父子俩肯吃苦耐劳,每月都有个不错的收入。
一段时间之后,父子俩的生活稳定下来,俩人便商议,把朱平一家也接到这儿来。
为了预防不测,宋海除了把父子俩这段时间攒的钱全带在身上外,还从工友那里借了不少,然后悄然返回,乘着夜色来到了朱家。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朱梅又惊又喜,赶忙关上大门,带他去见自己的父母。
朱平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病床上躺着,虽然不能动,但意识是清醒的。看到宋海,泪珠从塌陷的眼眶里流出来。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女儿,宋海回来了,他就放心了。
宋海向朱梅母女述说了他和父亲逃难的经过,以及在某地安家的过程。说那个地方赚钱相对容易,环境也好,十分宜居。
他这次回来,就是来接他们一家的。
这是他父子二人共同商定的结果,在儿子动身回老家后,宋双己着手对朱平一家的到来,做各方面的安排。相信这个未来的安身之所,会得到朱家人的认可。
宋家父子的关心,使刘氏很感动,认为在目前情况下,投靠宋家,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朱梅激动的都哭了。
然而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刘氏又放弃了这个决定。
理由是朱平一直卧病在床,肯定经不起长途跋涉,路途的颠簸。
刘氏是个精明人,和朱平感情一向很好。丈夫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是来日不多了。
按照民间传统,他并不想让丈夫客死他乡,做异乡之鬼。
再者她虽是一个妇人,但很守信用。在一身债务未偿还的情况下离开,在外人看来,明显有逃避债务之嫌。不管是否有这种想法,朱平攒下的好名声都会毁于一旦。
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最后刘氏向宋海申明了自己的态度,在未偿还清所欠债务之前,不打算离开老家。
但同时送给了宋海一个惊喜,可以把朱梅带走。
“你把你梅姐带走吧,把她交给你,我和你叔也都放心了。你没注意到吗?从看到你那一刻起,你叔都在流泪,那是高兴的。”
“可是,把你们留在这儿,我不放心啊!”
“没啥不放心的。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都挺过来了,己经学会了坚强。等我偿还了债务,如果你叔还侥幸在世的话,我就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