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陆槐序看着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不过白孟夏画的画多了去了,家里各种各样的手稿成画都有,眼熟也正常。
“可以。”陆槐序没再多想就答应下来,他举起手边的号码牌竞价。
可不知是谁,像是与他作对似的,只要陆槐序举牌,对方便穷追不舍。
价格一点一点往上加,隐匿在阴影之中的人看不清样子,只能见到他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举牌的身姿。
也不知道他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他老婆还是为了身边那位小情人,那人勾唇,眼神望向不远处静坐着的女人,只等着看戏,不再举牌。
画作最终由陆槐序拍得,坐在他身旁的苏钰则笑得满面春风。
这次是在所有上流圈子的人前,陆槐序为她一掷千金,满足感和虚荣心爆棚,苏钰连小鸟依人也不装了,趾高气扬地跟在陆槐序身边,仿佛自己才是他的妻子,一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所有拍卖品全部拍出,主办方邀请陆槐序到后台签字付款,翡翠手镯和画作成交后由范凌送回。
“您要看一眼东西吗?”拍卖官笑眯眯地,陆总简直就是行走的钞票啊。
陆槐序说不用了,苏钰却说:“陆哥哥,我想看一眼那幅画。”
陆槐序默许,拍卖官揭开画布,透过裱画框的玻璃,可以看见画上以几种不同绿色勾勒出的人像,一男一女横向靠在一匹马身上,身后是红绿的建筑物。
“谢谢你,陆哥哥。”玻璃上倒映出苏钰得意的眼神,轻声对陆槐序说道,“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陆槐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眯着眼打量眼前的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没问题,那我就让人打包好,给您送回去。”拍卖官重新将画盖好,叫来工作人员打算用纸壳封起来。
“等等。”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头,只见一身白裙的白孟夏站在接待室门口,面色清冷。
拍卖官看了眼陆槐序和苏钰,有些尴尬,“陆太太。”
白孟夏轻轻点了下头,算作回应,她迈步来到那幅画跟前,抬手轻轻揭开画布。
“这幅画是去年画的,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白孟夏又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谁说话。
这幅画是以两人在马场拍的照片为创作灵感,她耗时三个多月才完成,赶在陆槐序生日前一天完工,生日当天送给他,再后来就一直被放在储物间。
她前些日子去找颜料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拿出来的时候积了厚厚一层灰,想着反正都要离婚了,干脆捐出来算了,眼下却被他眼都不眨就拍下来送给苏钰。
陆槐序浑身一震,他终于想起来这幅画是在哪见过。
去年生日的时候,白孟夏确实送过自己一幅画,后来随手放到储物间,便没再管。
那时候他刚刚接到自港城传回的消息,心情很差,没兴趣过生日,白孟夏的热情让他整个人感到很累,疲于应对,又不想辜负她一片心意,打起精神随意敷衍了几下,这才作罢。
可既然是生日礼物,白孟夏又为什么要拿出来拍卖?
她现在就连这些和自己有关的回忆都不愿意留下了吗?
陆槐序心中的愧疚逐渐被愤怒取代,他面色逐渐变冷,“那又怎么样?”
白孟夏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眼眶微微发红,伸出右手在玻璃框上轻触,眼中的坚决一闪而过。
“砰——”的一声巨响,白孟夏随手拿起桌上拍卖的一方砚台,狠狠砸在玻璃框上。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揿开手里一直握着的打火机,扔在被砸开的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