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王大娘子惊诧到说话都结巴了。
“我……我养……我养墨兰?这如何能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王大娘子觉得自家老太太一定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提这么个馊主意。
她和林噙霜,那可是势如水火的大敌,把墨兰给她养,那和肉包子打……呸!不是,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养不了一点!
王大娘子自觉能看在姓盛的份上,不苛待墨兰和长枫,已经是极其宽容了。
不信你换王若予来,看墨兰能不能活过明天!
现在还要把墨兰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自己都没法保证能给好脸色,老太太又是哪里来的信心?
盛老太太的这份信心,自然不是六眼飞鱼给的,而是王大娘子赋予的。
林噙霜清楚王大娘子心善,洞若观火的盛老太太自然也明了,把墨兰交给王大娘子,盛老太太可是放心的很。
墨兰日日受熏,可谓是把林噙霜那一套做派学了个六七成,举止歪歪扭扭,言辞茶里茶气,气焰嚣张,姿态跋扈,心比天高,不知收敛。
要是像如兰一样有个真正的国公亲姐夫也好,或者像明兰一样和大姐夫关系亲近也罢,可偏偏墨兰是既没有一个真正的国公亲姐夫,还和大姐夫疏远离心!
那她凭什么这么心高气傲呢?
凭盛纮吗?
一个从四品权侍郎,老实说,确实不低,但放在汴京这样满城高门贵第的地方,若是没有辽国公府这个姻亲,根本不够看!
兖王和邕王争斗,倒下的官儿还少吗?
别说从四品了,三品二品也是有的!
政治的中心,也是权力的旋涡,一个不慎,就会被席卷的七零八落。
这世道,没有强力的背景支撑,岂是可以肆意的?
男子都不行,更何况女子!
若长此以往下去,墨兰将来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一家子兄弟姐妹,打不断的骨肉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墨兰过的不好,盛家其他人脸上也无光。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倘若再由此闯下什么弥天大祸,那才真的是追悔莫及!
常言道“登高必跌重”,越是站得高,越要处处谨慎,念及盛家和辽国公府,盛老太太方才有此提议。
另外,盛老太太也是想给墨兰提一提跟脚。
盛家四个女儿,华兰和如兰是正经的嫡出自不必说,明兰虽是庶出,可现今养在她膝下,有她的教养、人脉、财力支撑,也不比嫡出差。
只有墨兰,缺出身,缺财力,缺教养,除了一副让人诟病的做派,什么都没有,在四姐妹当中显得那么另类,不知道的还以为盛家故意的呢!
若是林噙霜还在,盛老太太万不会作此考虑。
可恰恰林噙霜被打发走了,又恰恰需要给王大娘子找点事做,这不就巧了吗?
要是没有明兰,盛老太太也不介意亲自掰一掰墨兰,可这不是有明兰嘛,心里被填的满满的,精力也不容许,只能交给王大娘子,趁着还没定性好好磨一磨墨兰。
一个直爽大气,一个装腔作势,这一波,盛老太太打的是“以刚克柔”的主意。
“他们既姓了盛,我自然是要认的。”盛老太太问道,“这话是你说的吧?”
王大娘子也没有否认:“母亲,我是这么说了,我也确实认他们,我和林噙霜的恩怨,不必牵扯到孩子们身上,墨兰那丫头和长枫的吃穿用度遵照前例,从未克扣半分,长枫的学业,我也交待柏儿多加督促,未敢懈怠。”
“那墨兰呢?”盛老太太又问道,“就只管吃穿?”
王大娘子答道:“林栖阁的人我仔细敲打过了,想来不会有人敢慢待墨兰那丫头,如儿那里也吩咐过了,不许她拿林噙霜离府之事说嘴,每隔个三两天我也会去看墨兰,还要如何?难道非要把她接来葳蕤轩不可?母亲,您是知道的,墨兰这孩子大了,知事了,我和林噙霜本来就不对付,强行凑到一起,墨兰心里不舒坦不说,我日日瞧着也别扭,倒不如就这样的好。”
“你也知道墨兰那做派让人瞧着别扭,怎么就不能给她正一正?”盛老太太劝解道,“非是我要给你找麻烦,你是嫡母大娘子,内宅之事儿女教导,理应如此,只是以前林噙霜恃宠而骄,你又慈悲仁善,不愿强行骨肉分离之举,林噙霜才得以把儿女养在身边,若是教得好也就罢了,可你看长枫那孩子,仗着几分聪明就怠慢学业,被人一吹捧就不晓得东南西北,到处呼朋唤友,差点被连累进祸事里,再看墨兰,跟林噙霜学的那一副勾栏式样,你带出去难道就光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