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师的意思是,没必要。”
岳涣跟着说道。
“官家和诸位宰执如今颇为重视大人,大人只需按部就班,便可登人臣之极,过程中顺手把这些外族灭掉积攒威望,再陆续放出咱们那些保密的粮食收拢民心,届时四方夷服,民心所向,禅让也完全不在话下。”
岳涣总结道:“和平演变,不损汉家分毫,亦不失大人忠义之名!”
狄青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冲邢泽抛了个眼神:
怎么样,我这学生可以吧?
邢泽无语望天。
可以个蛋蛋哦!
如此堂而皇之的谈论大逆之事,有没有考虑过“本忠臣”的心情?
这真是:
垂死病中惊坐起,逆贼竟是我自己?
整个靖北大都督府的高层,竟然凑不出一个忠于朝廷之人,全是“天冷加衣”的逆贼。
老赵同志……果有先见之明啊!
邢泽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良心的,至少他都没想到禅让的地步。
他只展望到了摄政。
“嗐!”齐十三猛的拍腿,“你早说啊,我还当哥哥想不开,非要做那愚忠之人!”
邢泽嘴角抽了抽。
啥时候做忠臣成了想不开了?
“那就这么归入三衙禁军吗?”韩敢忽道,“万一朝廷用粮饷拿捏咱们,岂不是落入被动?”
“谁说要靠朝廷的粮饷了?”邢泽终于舍得开口发言了。
韩敢不解道:“可燕云给了朝廷……”
“所以才要打辽东啊。”岳涣为其解惑。
吴老六亦道:“谁说燕云给了朝廷就跟咱大都督府没关系了,问问燕云的百姓同意吗?所谓民心,不过吃饭、穿衣、读三事,咱们做到了,那就是民心所向,况且燕云的炭、铁、盐都在咱们手里,基层全是我们的人,朝廷派了人来,又能越过谁去?大人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放在此处也极为合适。”
“挂名……”狄青笑的像个老狐狸,“还能多拿一份粮饷,不要白不要。”
几个人一凑,便将实情说了个清楚,齐十三、韩敢等人顿时明悟,纷纷对邢泽竖起了大拇指。
论阴险狡诈……呸,不是!
论足智多谋,还得是大人您啊!
邢泽无发克说。
因为事实上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燕云除了土地,重要的资源仍然还在邢泽间接的把持中。
而重要的土地资源,在百姓手中。
就凭这一点,盘子很稳。
何况燕云还是太行军、镇海军、靖北军的主要兵源,多少家户依旧享受着靖北大都督府的诸多优待,若是真有朝一日,该向着谁,还用说吗?
若邢泽果真磊落,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与人,那就别考虑当什么权臣了,不如做慈善家去吧。
不对,慈善家都没这么大方!
这可是起家的基本盘,怎么能说放就放?
地盘给了,再把兵也给了,朝廷得了燕云,便可据雄关和长城之险以抗塞外,再如韩敢所言,以粮饷拿捏军队,那靖北大都督岂不是成了任人搓圆捏扁的货色?
倘若朝廷哪天看不惯邢泽了,那是说整他就整他,毫无忌惮。
邢泽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朝廷要防备武将尾大不掉,他自然也要防着朝廷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