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缔尔被艾布拉姆斯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全程，瑞缔尔都保持着被艾布拉姆斯抱着的姿势，他没有问自己的老师为什么突然那么说，也没有问到时候他需要做什么。

等到了房间，艾布拉姆斯把瑞缔尔放在床铺上，又非常谨慎地在本来就不会有人来偷听或是打探情况的办公室布上了防止窃听的结界。

瑞缔尔看着艾布拉姆斯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开口，“老师？是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嗯。”艾布拉姆斯轻声应道，但是他随后没有说要让瑞缔尔去做什么，他只是抱着瑞缔尔，沉默了许久。

瑞缔尔并不是第一次被艾布拉姆斯这样抱着了，他抬起手，下意识的就想要用技能去安抚一下艾布拉姆斯，但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就被艾布拉姆斯抓住了。

艾布拉姆斯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代表他不希望瑞缔尔使用技能的意思。瑞缔尔听话的放下了手，任由艾布拉姆斯抱着他，轻抚他的头发。

“……瑞缔尔。”许久之后，艾布拉姆斯才开口说话，他只是轻声呼唤着瑞缔尔的名字。

“是，老师。”瑞缔尔给出了回应。

“瑞缔尔。”

“是，老师。”

“瑞缔尔。”

“是，老师。”

不管艾布拉姆斯呼唤几次，瑞缔尔都会回应。只是……那仿佛是被复制粘贴上去的回应，并没有办法安慰到艾布拉姆斯，不过其实艾布拉姆斯也知道，他不能期待瑞缔尔会充满感情的回应他。

“瑞缔尔，让我看看你的眼睛。”艾布拉姆斯终于不再重复地呼唤瑞缔尔地名字了。

瑞缔尔闻言，听话地解下了白布，看向自己的老师。

他漂亮的金色眼眸正对着艾布拉姆斯碧蓝色的双眼，但那双眼中，却并没有映照出该有的神采。

“你……喜欢勇者吗？”艾布拉姆斯保持着对视的状态，微微眨了下眼。

瑞缔尔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老师。”

“嗯，我知道你不知道。”

艾布拉姆斯抬手，手指接触到瑞缔尔的眼角，“瑞缔尔，他很想看你的眼睛。”

“是。”

“我不愿意。”

瑞缔尔闭上眼睛，“是，老师。”

“但是我觉得他其实已经知道了。”艾布拉姆斯自言自语起来，“你说我到底要不要……”

这些话并不是想要从瑞缔尔那边得到解答，因此，瑞缔尔只是闭着眼睛，没有回话。

“他真是个敏锐的孩子，还是个好孩子……不仅是他，格拉西亚小姐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本以为她会因为贵族的出身而沾染一部分贵族的恶习，但我真的没想到她是那样的孩子。”艾布拉姆斯仍旧是自言自语。

他看着瑞缔尔紧闭的双眼，喃喃道，“要是我不允许你将这双眼睛给人看，在遇到紧急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我会毁掉他，老师。”瑞缔尔的声音平稳。平稳的不像是在说要毁掉自己的双眼。

“哈哈，我知道。”看着这样的瑞缔尔，艾布拉姆斯轻笑出声，他当然知道瑞缔尔会这么做，毕竟这是他在这五年里教给瑞缔尔的，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也许他是在试探瑞缔尔，也许……他只是想要稍微放纵一下自己感性的部分罢了。

“嗯，那我允许了。”艾布拉姆斯微笑着说道，“我可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弟子为了这么点小事自残。”

“是，老师。”瑞缔尔睁开了双眼。

“瑞缔尔，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记清楚。”艾布拉姆斯的声音回归了平静，他似乎已经从刚刚那种略微失控的状态下出来了。

“是。”

“神殿给你下达过的那几个命令，你必须照旧听从。”艾布拉姆斯说道，“我……在今天之后，除非紧急情况不会再命令你了。”

“老师？”瑞缔尔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忽然露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艾布拉姆斯。可，在那之后，他又没了进一步动作。

“……想说什么可以说。”艾布拉姆斯并不生气，他温和地看着瑞缔尔，语气中甚至带着鼓励。

“不，我没有什么想说的，非常抱歉，老师。”瑞缔尔说完，放开了手。

“嗯。”艾布拉姆斯轻声应道。

之后，整个办公室忽然陷入了奇异的安静中。

艾布拉姆斯没有说话，瑞缔尔也没有说话。艾布拉姆斯看着瑞缔尔，露出了似是哀伤的表情，而瑞缔尔则是谁也没看，目光空茫地扩散着。

“瑞缔尔，要做的事情没有忘记吧？”艾布拉姆斯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只是，这是室内，没有风。

“是，老师。”

“瑞缔尔，不要对勇者动情。”艾布拉姆斯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是，老师。”

“瑞缔尔，不要对勇者

的同伴动情。”

“瑞缔尔，不要对你自身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