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明亮的半月悬挂在海天一色中，皎洁月光照耀在无垠的海面和云海上。三架歼-2战斗机在云层上方音巡航中，它们是隶属于东海舰队的海军型。透过云层看去，月光粼粼的海面广袤而平静，犹如深色的镜面。一座油气平台孤零零的伫立着，在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平台散落在光洁而深沉的海面上，在无垠月色下喷着火焰。
长机飞行员看了一眼玻璃屏上的地图，再往前不久就是下一个路径点和中日中间线了。他们本来在东海防空识别区执行巡逻任务，顺便进行夜间航母起降训练，本来计划是飞到防空识别区边缘再折返。但是不久前“湖北”号航母来一道指令，计划变更为持续搜寻并监视某个神秘的飞行物。
“你们现什么了吗？”长机飞行员问道。此时他的雷达和eTs没有任何可疑的接触，只有东海上空的民航飞机、远处的日本战斗机以及海面上的油气平台和船只。向舱外的天空和大海看去，依然是“空无一物”。
“没有……看样子不是我的眼睛或者雷达出了问题。”僚机飞行员笑道。他们已经在这片空无一物的海域和空域搜索了一个来回，却毫无成果。
这时“湖北”号控制中心又说道：“‘剑鱼’，继续搜寻，我们得到的情报是确凿的。”
“‘剑鱼’明白……好吧，驱逐舰和预警机现什么了吗？”长机又问道。
在三架歼-2海军型西侧两百多公里处，就是一架kJ-939预警机——由-939宽体大型客机为基础研制的最新型预警机。而在东海洋面上，“湖北”号全电核动力航母与55a驱逐舰、5巡洋舰、95补给舰、5B护卫舰、96攻击核潜艇组成的战斗群正在进行夜间演练。
“没有……我们没有现空中任何奇怪的目标，一切正常。”预警机说道。
“如果这里真的有我们要找的目标，那么它的隐身性能过了世界上任何一架飞机啊……情报真的是准确的吗？”长机有些好奇又无奈。
“安委会的情报是准确无误的。”“湖北”号又说道，“他们的无人机一直在高空进行侦查，已经现了目标的信号。岸基米波雷达也侦测到了目标，只是米波雷达无法进行精确的定位。目标在以马赫的度向东飞行，你们一定要小心。”
飞行员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手掌有些热。
此时在东海的上方、清澈的三万五千米高空之中，一架可变飞翼式无人机在平稳的飞行。它的上方是深邃的天幕，下方是湛蓝的大气层。在这个高度看去，地平线呈一道平滑而明显的弧线，大气和太空的边界隐约可现，犹如剔透的宝石，缤纷鲜艳的色彩富有层次感。
在无人机光滑的机腹上有着一片菱形窗口阵列，里面安放着特殊光学和量子设备。在光电孔径薄膜成像器的画面中，一片洁白的云海中是一道明显的黑色尾迹。几十公里长的黑雾在以八百公里每小时的度前进，逐渐扩散为几公里宽的灰色烟云，混合在白色的云天中。在尾迹的前端，则是一个隐没在烟雾中的橙红色光体，而诡异的是，无人机的热学设备显示它的温度并不高，隐没在云层和烟雾中很难被探测到。而按照常理判断，这些黑色烟雾应该都是大量的固体悬浮物，然而不单是气象雷达，几乎所有雷达对于这团烟雾都没有反应。大多数机载、舰载和地面雷达所射的电磁波长都在毫米和厘米级，但无论是对于神秘飞行物还是它留下的大团尾迹，雷达波都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反射。只有无人机搭载的特殊物理设备，才捕捉到目标所出的微弱的伽马射线和x射线。
“‘剑鱼’注意，目标就在你们后方！立刻折返搜索。”
“湖北”号忽然提醒。kJ-939来通知：“‘剑鱼’！目标就在你们六点方向1海里，高度6，我们的eTs看到它了！”
“什么？！”
长机飞行员十分惊讶——在1海里的距离上，歼-2的eTs连一个火盆的热源都能辨认，一个跨音的飞行器居然能骗过它。
一百海里的距离对于战斗机来说并不遥远，尤其是音巡航的战斗机。长机立刻一个筋斗倒转调头，两架僚机也水平转向，一上两下在云层的上方向西巡航。白皑皑一片的云从战斗机的四周掠过，巨大而高耸如同一片连绵的雪山。
不多久，战斗机的eTs便拍摄到前方浓密云层中的一个飞行物，而此时飞行物距离战斗机已经不过1公里。aesa雷达终于捕捉到了飞行物的一丝回波，然而雷达反射面积如此之小，以至于计算机根本未将其识别为一个目标。要知道先进的机载aesa雷达在这个距离上几乎可以探测到任何人类已知的飞行物，而拍摄画面显示目标的翼展——或者说宽度在1米左右，这已经比a38还要大得多了。在遥远的云海中，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黑雾，其中闪烁着飘渺的火光。但是这个着光、度马赫的飞行物却几乎是个常温物体。如此打破常识的情况，让飞行员不禁开始心跳加、额头和手心有些热汗津津。
“‘湖北’，这里是‘剑鱼’，我们看到目标了，请指示。”
飞行员尽量保持平和冷静的嗓音。对于过2马赫的相对度来说，1公里的距离几乎只是眨眼之间，烧的巨大飞行物和浩荡的尾迹清晰的映入飞行员的眼帘。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只是平稳的握着操纵杆。战斗机和“火鸟”飞的交汇、从云层的上方飞过，烧的巨大黑影从眼帘中一闪而过。飞行员这时才回过神来，操纵战斗机滚转并向上盘旋，转头对飞行物进行目视观察。
“我们看清楚目标了，是一个……一个巨大的‘火鸟’！无法判断是否有敌意，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三架歼-2在高处沿着一个巨大的圆弧转向，保持对目标的目视。“火鸟”只是大摇大摆的在云海中徜徉向东飞行，巨大的身躯、升腾的火焰和黑烟、绵延不尽的烟雾尾迹——甚是蔚为壮观。
“不行，我们无法预计采取敌对行为的后果。”
“现在我们已经过了日方主张的中日中间线，马上就要离开防空识别区。”飞行员说道。此时再继续向东偏北飞行2公里，就是日本领海和沿岸了。歼-2战斗机已经关闭音巡航，但即使以现在马赫的度前进，2公里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分钟。虽然机载和中距弹的雷达都无法锁定“火鸟”，但现在eTs尚能锁定目标，也就意味着机炮和热成像格斗弹依旧能进行攻击，只是对于这样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毁伤效果就不知如何了。
“可以进行威慑射击，但一定不能击中。”
“明白。”
三架战斗机恢复音巡航，迅接近“火鸟”上空。一架僚机打开加力并18度滚转，向“火鸟”前方俯冲。当战斗机从目标前方斜掠而过时，距离目标不过百米的距离，飞行员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火焰和烟雾下那坚硬的躯体、烧的火眼和巨喙。然而“火鸟”依旧不以为意，只不过昂了一下头、一个滚转继续前进。僚机复又拉起向后盘旋，长机紧接着从“火鸟”斜后方俯冲。飞行员轻轻一点按钮，一侧进气道上机炮舱盖短促的打开，电光火石间打出一串火舌从“火鸟”前方掠过，战斗机也紧接着向“火鸟”前方斜插下去。
然而这时，“火鸟”突然抬头。烧的硕大黑色身躯仰天而起，激起云海云山一片白浪，拖动着飞瀑般的灰雾，就好像雄伟的蓝鲸从海中跃起，出震耳而悠扬的鸣叫。战斗机和“火鸟”——或许飞行员以后更喜欢称它为“火鲸”——擦肩而过，防撞警报声不绝于耳，但是飞行员却几乎没有注意到，令人激动又令人恐惧的壮景刚刚从他的头顶掠过！
“1号？！‘剑鱼’1号请回答！”
另一架僚机急忙喊道，同时赶紧转向一侧以躲避“火鸟”。巨大的“火鸟”从战斗机的一旁升起，像山一样遮蔽了天空和月光，在战斗机和飞行员的头上投下阴影。僚机恢复平飞，“火鸟”又重新低头下降，激起一片滔天的“白浪”，像是蓝鲸再次没入海中。
“目标下降到云层中了，你们看到了吗？”
僚机再次向两架友机喊话，他只看到浓密的云海中有一片巨大的黑影，激荡着灰白的云雾，像是水面下的核潜艇在浩瀚洋面上留下一湍尾流。这时长机和僚机终于回答道：“没有，我们无法看见它。”
话音刚落，僚机只见云海中的黑影一阵火光闪烁，接着便如烟花一样倏然消失。云海也终于恢复了平静，黑雾所组成的尾迹也不再继续前进。在玻璃显示屏上，eTs也终于丢失了目标。
战斗机继续前进，终于飞出了皑皑云海。处于上方的僚机终于看见浩瀚而平静的洋面，以及处于下方的两架友机。
“这里是‘剑鱼’，目标丢失了。”
“‘剑鱼’，这里是‘湖北’，确定目标消失了？”
“确定目标丢失。”长机说道——他确定他们丢失了目标，但目标显然不会就这样不存在了。
“了解，立刻返航。”
飞行员叹了一口气，忽觉释然了许多。他觉得十分幸运的是，目标对他们没有任何敌意，或者说是根本不屑于带他们玩。东海上空的夜色如此静谧优美，虽然虚惊了一场，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至于那只神秘的“火鸟”……这种问题，自然有大人物们去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