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来人是纪瑶时，任越并不意外。

像是此刻才有时间，让他借着月光将她彻底打量了一番。然而，两年过去，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她都没有任何改变。

蝼蚁依旧是蝼蚁。

再怎么孤傲清高，也不过是用来包装自己卑贱的假象。

可就在纪瑶即将走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来晚了，廷西刚走。”

纪瑶没回应。

她从一出来就已经察觉到任越向她投来的视线。

没有旁人，他的目光不再是那么虚伪，而是露出了真实的如同盘踞在暗处的毒蛇一样阴狠又湿冷的感觉。

原本因为傅廷西受伤而混乱的思绪在这一刻被通通打包收好，不再外露半分。可惜，从玲珑阁离开只有一个方向，她没有办法避免。

所以她选择无视。

但纪瑶没想到，就在她经过任越身边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绊，她连丝毫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加上面前就是台阶，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往前倒。

台阶不长，但纪瑶在摔下去时右手腕重重磕在旁边种了绿植的花圃边上，疼得她脸色瞬间变白，好半晌没缓过来。

与此同时，任越从台阶上慢步走下。

“纪瑶，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不回应别人的话是一种很没礼貌的行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又没听话。”

任越说这话时还用一种颇为惋惜的语气，可纪瑶从他的眼里只看到报复的快感。

她从前一直觉得任越之所以会戴眼镜，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近视，而是为了遮住真实的自己。

什么平易近人、亲和有礼全都是一张张虚假的面具，他只是享受那种将无条件的信任狠狠碾压在脚下的快乐而已。

就像过去对待她一样。

如果可以，纪瑶真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

忍住手腕处传来的痛楚，纪瑶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左边的膝盖也是一阵钻心的疼，估计擦破皮了。

但纪瑶还是没理任越。

且不说对待像他这样的疯子来说，无视就是最有利的反击，就是这会他们在街上，人来人往，任越但凡还有点理智，就不会再故技重施。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所以任越只能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他的纪瑶一瘸一拐地离开。

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但实际上，他却只觉得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束缚，将那层原本鲜活明亮的心脏外皮渐渐侵蚀，露出内里腐烂阴暗的一面。

任雅从玲珑阁回来时，任越摘了眼镜，正坐在驾驶位上抽烟。

他抽得很慢，像是很享受香烟被慢慢耗尽的过程，缭绕的烟云使他的面容多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就连和他最亲密的任雅也看不透。

她自觉地坐在后座上，而听到动静的任越则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