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倒是有点道理，但我有几个问题。”

钟啸云点点头，没嫌他麻烦，反倒是非常高兴于这个临时同盟还算有脑子：

“什么问题，你说。”

韩非冲他竖起一根食指：“第一，假如这前面的计划都能成，舒怡去找了陆思源，陆思源也真的给她介绍了金主，并且我们也顺利拿到了他们搞皮肉生意的证据，比如照片、视频、录音等等，前面一切都成了，最后要怎么曝光？”

“既然你从你对象那里听说过陆思源的事情，那他们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就算现在是媒体社会，狗仔和某些媒体能被花钱买通，把这个料爆出来，他们能被咱们的钱买通，当然也可以被其他人的钱买通。”

“你要如何保证，那些料最后真的能爆出去？”

“这已经不只是陆思源一个人的事情了，他要介绍金主给舒怡，那对方来头不会小，这逻辑很简单——舒怡本身是已婚身份，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胆子小一点、实力弱一点，不会冒险去碰她。”

“钟啸云，你觉得呢？”

钟啸云沉默片刻，也不得不承认，韩非说得是有道理的。

时代的确变了，很多人在网上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不愿意这样搞的人也会选择把某些料透露给一些八卦媒体，让狗仔们来吃这一口流量，想曝光一个人，有很多渠道。

但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实名举报肯定是行不通的，仇还没到鱼死网破的那份上；要是把料放给狗仔，那这就有得玩了。

狗仔们一天天就想搞个大新闻，他们又没有报纸，顶天了做做公众号，除此之外他们靠什么赚钱呢？

那当然是靠封口费吃饭啦。

也不一定非要狗仔自己去拍，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费尽心力做出了品牌效应，先自己花钱买一个料，再把这个料似是而非地透点风出去，被爆料的瓜主本人自然会意识到自己被搞了，然后就会让人联系狗仔，花封口费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一来一回的，黑料在手里倒腾倒腾，就有大笔的差价进账，堪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玩意暴利程度比起卖古董也差不离了。

这些事其实都是人尽皆知的潜规则，否则，要是真的铁了心想爆料，拿到料之后直接曝光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放预告？放的时候说是xx顶流，xx大明星，放出来的瓜却是十八线糊咖，真当吃瓜群众是傻子啊。

但哪怕知道，真有铁头娃不给钱被爆料的时候，吃瓜群众们依然喜闻乐见。

陆思源虽然并不是什么顶流，甚至混了这么多年都没红到韩非刚出道那时候的热度，可他背后的人是实打实的有实力，钱不可能少。再加上舒怡的婆家既然能知道祁清漪的来历，也不会弱，就算再不在意这个便宜儿媳妇，也必然不会让她让自己家丢那么大的人。

这两方砸钱出来，狗仔能放着钱不要，非要爆料？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我们匿名发爆料，多放点证据，顶多找个厉害的黑客帮忙把IP给藏好，然后买热搜上去，这也不行？”

钟啸云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韩非都被他给整笑了：“你能花钱买热搜，他们不能花钱撤热搜？”

“要跟那些人拼谁有钱，谁耗得起，你是不是今天被舒怡给骂昏头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就算你男朋友厉害，跟那些人一样有钱，可陆思源从阵线上跟他是一路人，他为什么会帮你？你搞这种事情要是被他知道，说不准他会先一步把你网全部给断了，免得你出去乱说话。”

“说到底，现在咱们要搞事情，光靠自己是不行的。”

“得找更多的盟友帮忙，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就像——”

“你跟我现在一样。”

钟啸云这下是真的有点沉默了。

不是觉得韩非说错了什么，恰恰相反，韩非说得没有一点问题，甚至还保守了。

假如让赵明涛知道他现在想方设法地算计陆思源，要让陆思源曝光、社会性死亡，赵明涛何止只断他网线，找人弄死他都有可能。

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恋爱脑，当然清楚，对于赵明涛这种人来说，利益的位置永远比恋爱靠前。

有钱有势，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爱。

他需要赵明涛的爱，更需要赵明涛的钱和资源。

这些东西不是可以拿来分开衡量的，虽说恋爱脑，可最基本的钟啸云怎么可能拎不清。

沉默半晌之后，钟啸云问：“你说的盟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