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吞了吞口水,“大人,您真的走错了。”
“嬷嬷莫急,就是这条道,黄泉路马上就到了。”那侍卫阴声道。
丁嬷嬷顿时汗毛都立起来了,她大叫,“你想做什么?你是什么人?我可是陛下的人!我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你若杀我,你就是不得好死!”
侍卫不说话,只是发出嘲讽的笑声,被夜风带起,惊的嬷嬷冷汗直流。
她终于恍然,“是陛下派你来的!是陛下要杀我灭口?!”
“嬷嬷,你太着急了些吧,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侍卫冷笑。
马车行的愈来愈快。
“你……你放我一马,我有银子,我有很多的银子,都给你,都给你!”
“皇命难违,嬷嬷,您死去吧,地府里可千万别怨我,也别怨陛下!”
在一道断崖处,他猛的调转了马头,在马行急转弯时,他一下从赶车处跳到了马背上,而早已被做过手脚的马车,则因为惯性原因往山崖下跌去。
锐利的尖叫声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丁嬷嬷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正挂在一棵树杈上。
她一个激灵抱紧了树干,臃肿的身子紧紧的贴着。
自己都不禁感叹,真是命大……
一想到要让自己去死的是皇帝,丁嬷嬷的心口就一阵凉。
皇家人怎么都那么狠心!她明明事事都照陛下的吩咐去办啊!
瞧见挂在树杈另一端的包裹,她欲伸手去抓,挣扎了许久,终于要够着时,头顶上传来声音,“姑娘,找着了。”
丁嬷嬷如惊弓之鸟般缩将起来,却发现那道声音很是耳熟,她往上一瞧,一女子提着灯,在崖边往下看。
正是她前段时间服侍的主儿,宫惢嫣。
窄屋里点了灯,不算明亮,丁嬷嬷却觉得刺眼的紧。
惢嫣坐在小桌旁,一只臂搁在桌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桌上是那包首饰。
“丁嬷嬷,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丞相?”
惢嫣抬眸,望着绑在十字架上的妇人。明明她矮人一截,却气势慑人。
丁嬷嬷身上有许多小伤口,发丝凌乱,狼狈至极。
她吐着一口微弱的气儿,闻言挣扎了一下,嗓子里发出破碎的音节。
“谁给我的胆子?”她吐出一口血来,啐了一口,道,“是陛下,是皇帝陛下!他要丞相死,丞相必得死,表小姐,你还想为他犯案吗?不可能呢,他无论如何都得死……”
她已有些疯魔了,言语间夹杂放肆又破碎的笑声。
惢嫣露出震惊的表情来,眯眯眼,“你还敢污蔑陛下?!”
心下却安定下来。
毕竟之前晴咕给她传的信,只是猜测丁嬷嬷是构陷舅舅之人,现在却能确定了。
“污蔑?表小姐,相爷他风头太过了,陛下已经容不下他了!所以特地设了计谋,让我将仿有他笔迹的放在他卧房,制造他通敌叛国的假象!
“你抓了我又如何?就算真相大白,丞相他还是要死!”
她一面说一面流泪,想到那杀她的侍卫,只觉一阵悲戚。
“我也成了弃子了!陛下要杀我灭口,我真真跟丞相是一样了,不得不死啊!死在陛下手上是死,死在你手上也是死,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说到最后,她几近咆哮了。
眼前柔弱的表小姐显然是被吓到了,目中的震惊久久不散,僵坐良久。
她终于受不了,夺门而出了。
屋外传来阵阵抽泣声。
丁嬷嬷讽刺而无声的笑着,拿头撞身后的木架,一下又一下,双目无神,犹如死灰。
丁嬷嬷吞了吞口水,“大人,您真的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