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色的巨大雾球正在慢慢缩小,准确说来,应该是在急剧的压缩,现在看似只有车轮大小了,颜色更深,触碰到树冠上,远观就像是挂在树梢的一轮明月,可是天空中明明已有弦月。
金轮一触树冠,猛然急下坠,就如炮弹一般撞击到地面,忽然爆裂开来,借着月色火光,可见那爆裂开的雾气似虹似霞,眨眼之间遍布山野,帐篷篝火瞬间就被这五色云雾笼罩。
绿乃翠绿,红是血红,黄似橙肉,蓝似鬼皮,氤氲交混,七色杂全。
虽然有烟叶和薄荷叶烧而成的烟气在帐篷内弥漫,但是依旧依稀闻到一股特异的香味,想来来自于这七色瘴雾。
可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让大家不要说话,把帐篷的开口尽量缩小,只留火堆范围大小的小洞,便于火气入内驱除雾潮。
烟叶薄荷叶没有许多,可心烧的很仔细,几乎是一片一片的扔进去,尽量在炭火上熏蒸烘烤,而不是明火灼烧。
现代世界里,尤其是达国家,已经很少有瘴气这种东西存在了,中国境内据说现代已经没有这种毒雾了,即便是有,也十分稀少,常人不得见。
所以云崖暖在部队的时候,对瘴气这种东西只有略微了解,并不深刻,还不如可心这个杂家了解的多。
据说中国要见瘴气,只能去中缅边界或许能够见到。
可心之所以了解瘴气,却是有些原因的,她的老师有一位缅甸武装的朋友,这个朋友早年曾受瘴气而得温病,有一次因为工作原因来到中国内地,结果旧病复。
病症一如疟疾,可怜这位朋友在国内医院折腾了好几日,最终丧命。究其原因,是因为现在中国国内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疟疾或是瘴气这种病例了,所以束手无策,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要知道,古中国瘴气很常见,尤其是南方,几乎凡是山野间,常有瘴气,但是随着工业的展,以及南北分界线的南移,瘴气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最早的时候,有字记载的瘴气估计就是战国时的一句话:江南卑湿,丈夫早夭。意思就是,江南地势低下,湿气瘴气重,男人纯阳之体,所以死的早。
直到医圣张机出世,其最出名的白虎汤便是质料温病疟疾的方子,可以说,中医治疗瘴气疟疾,是有很多独到之处的,其中尤以其壮族土医为最。
帐篷外的世界已经完全被这些七彩云雾缭绕,出了一团篝火,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几个人如同棉花糖里面的夹心。
烟叶所剩无几,薄荷叶早就烧没了,但是雾气依旧浓郁,帐篷外,出了火堆,依旧无法辨别任何事物。
一番折腾,几个人都很困,但是可心却不让任何一个人睡着,都瞪着眼睛,等着不知何时才能消退的大雾。
蒙面的衣服渐渐被体温熏干了,云崖暖指了指嘴边的衣服,又指了指地面上的水渍,意思是需要在浸一些水来防毒了。
可心摇了摇头,闭目沉思一会,打手势,指了指她嘴上的棉质衬衣,又指了指云崖暖胯下,然后又指了指几个女人的下面。
一边做着动作,借着火光,却看到这丫头眼角含羞,云崖暖那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心里却想这也许是最安全的办法。
帐篷内有火堆在口熏烤,没有淤积什么瘴气,但是不代表没有,毕竟他还闻到了那股异香,所以拿掉蒙着鼻嘴的湿衣服是很不安全的。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彼此的尿液直接淋到蒙嘴鼻的衣服上,这样就不会把口腔鼻孔暴露在瘴雾之下,又可以补充稀释阻挡毒雾的水份。
其实云崖暖不知道的是,可心之所以如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人尿本就是大药,李时珍本草纲目第五十二卷,人部第一位大药便是人尿。
其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症,尤以治疗温气特效。驱鬼气邪气毒气。
不仅中医如此,古时候的方士,也就是炼丹的道士,还称呼人尿为轮回酒,还元汤。
在这非常时刻,有如此大药,怎能浪费呢?
可心本是容易害羞的小丫头,想来若不是到了非常时刻,她是绝不会赞成使用这种办法的,而她此时提出,更验证了云崖暖的猜测,外面的这些瘴气来头不小,必有名堂。
云崖暖晚上喝了不少椰子汁,早就憋得膀胱紧,一直憋着,是不敢出去,怕把毒雾引进帐篷里面来,也怕自己出去尿尿沾染了毒雾,这东西诡异的很,即便是皮肤沾了,也是麻烦。
他站起身来,指了指四个女人的蒙面布,意思是给谁淋一下,结果四个女人全都把脸凑过来,很明显,几个女人脸上的湿布都快熏干了。
在中毒生病甚至挂掉和被人尿淋漓对比的话,他们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在很多荒野探险类的纪实节目之中,我们都见过喝尿和用尿液制作防毒面具镜头,有些观众认为这是博人眼球,比如贝尔带着几位明星去探险,就有喝尿的片段。相对于生吃虫子喝蛇血,这个可能最难让人接受。
原因很简单,观看节目的人是在空调下,喝着饮料吃着西瓜看着电视,在明社会下,看到这远离明的行为,自然是无法理解的。但是对于一个真正了解荒野和危险的人,他就会告诉你,电视节目已经把这种行为美化了,美化到人们相对可以接受的程度。
我的教官曾经对我们说:有的时候,你想要活下去,先要做的是,忘了自己是人这回事!)
云崖暖站着,几个女子只好蹲着或者跪着,倒是女孩子心细,她们先把门口位置的烛九阴皮挪开,以免被尿水淋漓,那就不好休息了。
看到几个女子就这么蹲在自己身前,虽然五个人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是做这种事情,还真是很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云崖暖一咬牙一跺脚,中门大开,看着眼前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运了半天气,一滴答也没弄出来,这就很尴尬了,样子很像是一个心理疾病患者。
他尴尬,几个女人更尴尬,戴安娜生气的在云崖暖大腿上打了一下,那意思是不带这么玩人的,他哪知道云崖暖不是不想,是真T紧张。
长舒一口气,云崖暖丹田较劲,终于顺顺利利。
甚至弯腰躬身,把自己的防毒蒙面布也湿了个透,这才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