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炜和卫凌昱是极其相似的人。

她是惊才绝艳冠绝京城的千金小姐，琴棋画无所不通，重情重义，注重礼节，他是光风霁月玉树临风的皇子殿下，礼乐射御数样样出挑，恭淑谨慎，一代才子。

沈珍炜第一次入宫时，年岁尚小，不过八岁，在八岁那年她遇到了这辈子最惊艳的人，而在往后的人生中，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沈珍炜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宫宴，她被主母和嫡妹抛在御花园，一个人困在偌大的御花园，急得团团转。

她时刻谨记主母之言，入宫不得大惊小叫，不仅丢沈府的脸，还会触犯圣颜。

因此，她不敢呼喊，只得一个人蹲在花丛中小声哭泣。

也是这时，她见到了他。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穿的是什么，而他穿的是什么。

她那天穿的是一件粉色的云裳，衣裳上配饰是流苏链子，只不过那一日她把自己哭成花猫，着实算不得得体。

而他披着一件雪白色的大氅，一身月白色，在御花园中徐徐走来，身旁萦绕着明黄色的火虫，头顶是明亮的银月。

一如他这个人，驱散了那浓稠的黑云夜雾。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卫凌昱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抱着自己膝盖同样蹲着的她。

沈珍炜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人，一时怔愣，抽抽涕涕地回答：“大哥哥，我找不到路……”

卫凌昱微微一笑，说：“别怕，我认得路。”

他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在那银辉月色下，数不清的萤火飞舞，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徐徐向前。

卫凌昱时不时回头看向她，怕她跟不上。

卫凌昱和她说，他的身份不便，她最好不要和他一同出席，他先进去，她再进去。

那时的她只是糊里糊涂地点头应是，虽心存疑惑却未深思。

后来再一次入宫，她终于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一国皇子，生来无母，外戚亦对他不加上心。

有一年，她撞见了他被欺负的一幕。

另一位皇子卫凌霆气势嚣张地夺过卫凌昱手中的纸，一把撕碎。

卫凌昱沉默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纸片，没有理会卫凌霆的叫嚣。

卫凌霆和其他世家子弟嗤笑几声，傲然离去。

卫凌昱蹲下身，很仔细地拾起碎片。

沈珍炜小碎步跑了过来，拾起最后一片。

卫凌昱看见来人，有些吃惊，但他很快恢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是你。”

沈珍炜没有想到，他还记得她。

“臣女沈珍炜见过殿下。”

卫凌昱朝她微微低头，回之一礼：“沈小姐。”

“……这张纸是什么？”沈珍炜问。

卫凌昱没有避讳，告诉她：“一幅画，画的是我的生母，今日是四皇弟的生辰，但……亦是她的祭日。”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珍炜低下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