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在风中摇曳,烟在火中起舞。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烟火味、焦肉味,令人作呕。
一阵风忽起,卷来了一片乌黑的树叶。
方承天一伸手,树叶竟在他手中化成了灰,不由叹了口气。
短短两天时间,方承天叹过的气,比他以往叹气的总和还要多几十倍,压抑的情绪攻占了他整颗心,曾经那个爱管闲事、调皮捣蛋的他,似乎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其实他只是经历了,成长了……
任何一个善良的人,身处人间惨剧之中,也会和他一样叹气不止!
方承天他们刚刚赶到村子的时候,村子蓦地传出一声惊天惨叫,天地之间突然变得寂静,只剩下“噼里啪啦”大火烧的声音。
从村口开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村民的、也有义军的,鲜血就像小溪一般,顺坡流进了济水,将水染成了血红色。
这个村子很大,方圆两三里地,错落住着百多户人家,方承天他们挨家挨户地找,竟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方承天不由瞧着朱存,疑道:“难道你的人把他们都杀光了?”
朱存摇了摇头:“不可能。”
“那是不是他们把你的人杀光了,又杀光村民,然后逃走了?”
朱存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方承天眉头一紧:“那为何我们找遍了整个村子,却连一个活人也没有?”
李向荣从旁边一个屋子里走出来,大声道:“少爷,我知道为什么没人了,你看!”他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把短小锋利的飞刀,刀锋上血迹未干。
方承天拿起飞刀,疑道:“李大哥,你是说有人将那些兵卒全都杀了?”
李向荣点了点头:“不错,我大致数了一下,已死的兵卒共有八十三名,与朱校尉说的人数差不多。”
方承天环视一周,道:“李大哥,朱大哥,我们分散寻找,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好!”朱存抱了下拳,往右边寻去。
李向荣也点了点头,往左边寻去。
方承天垂下头,瞧着手中的飞刀,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是你姑奶奶!”突然,一声大喝在方承天身后炸响。
方承天猛地回头一看,便瞧见一个雪白的影子,像雪花一般朝自己飘来。
可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会有雪花呢?
雪花来得极快,上一瞬还在三丈开外,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一丈不到,这朵雪花竟是一人一马,雪白的马,雪白的衣裳。
喝声、马蹄声传来,李向荣、朱存、方承天全都一惊,尤其是李向荣,脸都吓白了,狂喝道:“住手!”
喝声中,他也似飞一般冲向方承天。
人马已到眼前,马上的人白衣胜雪,手里的飞刀冰如寒芒,那锋芒正以闪电般的度向方承天咽喉飞来。
方承天整个人都已腾空而起,快地往后退,可那把飞刀比他更快,直指他的咽喉。
接着,又是一声呼啸,那匹白马竟然人立而起,一双铁蹄,直往方承天头顶砸下。
这人不但出手迅急狠毒,而且招招相连,方承天实在想不出如何躲得开这两招,就算他侥幸躲开了飞刀,也躲不开马蹄。
方承天惊得眼睛都直了,脖子里直冒凉气。
方承天笑了,无奈地笑了,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马上的人。
可那人却被马头挡在了后面,方承天只能隐隐看出她是个女人,冰冷的女人,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比那飞刀还快,斜刺里掠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方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