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中饭很丰盛,一盘炒鸡块,一盘凉拌婆婆丁,一盘笋干炒咸肉,一盆蘑菇肉丸汤。
可牛大肚却吃的心不在焉,连菜都忘了夹,只偶尔扒一口白米饭。
“阿爹,一会儿吃完饭,我们把外面那几个人送去县衙。”牛草花说着,顺手将夹到的鸡胸口肉放进她爹的碗里。
鸡胸肉太柴了,不好吃,连牛小白都不爱吃。
牛小白现在正在埋头啃大鸡腿,头也不抬。
“好。”牛大肚点头,将鸡肉放进嘴里,他吃啥都不嫌弃,关键这还是肉呢,
“小地,你下午阿爹一起去,机灵点知道不。”牛草花本打算自己去的,但是那个破驴车实在是太夸张了,还是不去了吧。
什么?用自己家的骡车把人带过去?
这不是讲笑话嘛,那几个人多臭啊,污染了自家的车子洗都洗不干净。
“有的该说,有的不该说,都懂不。”
“放心吧阿姐,我你还不知道嘛。”牛小地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胸口,信誓旦旦。
“那两个被打中眼睛的,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这两个人要是死在路上,也别害怕,跟官差照实说就是,他们都是山匪,手上都沾着人命,死不足惜。”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牛草花放下碗,转头叮嘱牛小地。
这是牛小地第一次出门办事,她有点放心不下。
“我知道,自打知道他们是来抓我的,我在心里,他们已经都是死人了。”牛小地恨恨的咬了口鸡脖子。
他可不是什么善人,会对敌人有任何仁慈。
他就是个小人,睚眦必报!
“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这四人又是山匪,又是拐子,死不足惜。”
牛草花满意的点点头,她弟读的那些果然不是白读的。
吃过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牛大肚和牛小地用湿布捂住了口鼻,驾着破驴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了县城。
歙县县衙。
宽阔的官道上,突然迎来了一列高挂旌旗的银甲骑兵。
马蹄扬起飞尘,在官道上的行人纷纷退至两边,将道路让出来。
路旁一辆马车里,一位老者放下手里的册,从车窗往外望去,看到这面旌旗,两眼圆瞪,呼吸一下子窒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车上的一个圆头圆脑的孩童看着外面的骑兵,又看了看神色怪异的祖父,不由好奇出声:“祖父,您怎么了?外面的这些骑兵是什么人啊?”
“噤声,莫要多问。”老者低声呵斥,又抬眼看了看外面的骑兵,见他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城,眉头紧锁。
“哦~”孩童被呵斥了也不在意,无所谓的撇嘴,又低头玩手上的九连环。
远处旌旗随风飘扬,旗身绘制着一头高高跃起的猛虎,虎口怒张,神情凶猛,脚下踩着一头黑色的巨蟒。
别人或许认不出这图案,可老者并不是普通人,一眼就认出这是谢氏的族徽。
士族,特指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
世间士族众多,而最具有影响力的就是五姓七望。
谢氏就是五姓七望中的一员。
整个家族盘踞在扬州。
朝中有数位高官。
只不过谢氏的族人都在潘阳,为何会来这小小的歙县,实在是令人费解。
老者正想着,突然,一股隐约的臭味在空气中飘散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祖父,好臭啊!”乖孙突然整张脸皱起来,捂着鼻子。
“谁啊,是打破了旱厕吗,怎么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