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苏悦也有这么一天,能够亲手杀掉一位金丹期剑修!”
苍发老妪居高临下站在动弹不得的汤魂穿面前,一剑刺破老者眉心肌肤之后,那张苍老面容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变得愈发扭曲。
自从十年之前苏悦的容颜与大道前程被端木幽篁一剑毁去之后,这位天剑楼二长老本就偏激的性子变得更加极端起来。
在天剑楼主参无念闭关墓园深处的熔炼天魔骨、锻造“天道生生剑”的这段时日里,若无大长老木乘风在旁牵制,也不知有多少执事弟子要被苏悦的无端迁怒所殃及。
“还真是一副标标准准的小人得志嘴脸。”死到临头之际,汤魂川并未像苏悦料想的那般痛哭流涕开口求饶,反而咧嘴反讽说道。
自己落得如今境地可不是因为苏悦所致,是死是活也都由那参无念一言决定,又何必与眼前这只蝼蚁开口求饶?
“你这家伙”死死盯着汤魂川的苏悦仿佛蒙受了莫大侮辱。明明都已经趴伏在自己脚下,为何这家伙高傲的目光依旧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就如同十年之前的天剑楼那般,从前代楼主到长老弟子们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那个贱人,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辛苦习剑挥汗如雨的她!
妒火烧穿了理智,愤怒扭曲了面庞。
苏悦上前一剑直接钉在汤魂川的手背之上,蹲下身来一把抓起老者的头发愤怒吼道:“看着我!为什么你不肯看着我!”
一旁正在为一众弟子执事们签订剑心血誓的涂红山不由皱起眉头开口提醒道:“莫要浪费时间,楼主是要你杀掉他们而非折磨致死。”
站在涂三长老面前咬破手指在契上留下姓名的慕容瑾娇躯一震,迷茫与恐惧自女子心底蔓延开来。
这天剑楼,还是曾经的天剑楼么
“楼主也没说不许我折磨他们!”回头怒目瞪向涂红山,苏悦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
见此一幕的涂红山也只得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多话,冲着呆滞在面前的慕容瑾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乘风大师兄故去之后,能约束着疯婆娘的人已是越来越少了
“下一人,楚白熊上前。”涂红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照着手中弟子名单开口继续传唤道。
与眼前这些毫不知情的宗门弟子不同,涂红山等人早就在继任三大长老之位时便已知晓天剑墓园深处的秘密。
天剑楼一脉自开派祖师获得了那块天魔骨后便着手开始建造天剑墓园悄悄研究魔骨之秘。而第一位试图将天魔骨融入自身之人也正是天剑楼开派祖师。
此等举动自然是以失败告终,第一任天剑楼主最终没能抵抗住魔骨反噬最终悄然坐化,此后继任者们便小心谨慎了许多,都只敢挖掘天魔骨内所蕴道藏来改良宗派功法。
而在楼鼎轩统领宗门那段时间,天剑楼对于天魔骨奥秘的解析突破到了全新高度,而那柄灵宝“天道生生剑”也是在此期间开始炼制。
修行过天魔密藏的天剑楼历代高手尸身,便是祭炼这“天道生生剑”的最好材料。
当时担任二长老一职的参无念眼见时机成熟便与楼鼎轩提出重启熔炼天魔骨的计划,却不料遭到楼鼎轩的否决。
作为楼主的楼鼎轩认为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的天剑楼已经不需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熔炼那枚天魔骨,毕竟一旦融合失败的话,炼骨之人轻则被魔骨反噬道行尽失,重则与开派祖师一般当场陨落身死道消。
更有甚者,若是炼骨之人心志不够坚定还会被魔骨影响认知意识,从此化作天魔傀儡危害世间。到时候魔骨之秘曝光于天下,整座天剑楼也必然会成为世人口诛笔伐的目标。
作为“保守派”领军人物的楼鼎轩自然不愿压上宗门命运去赌变数极大的魔骨炼化。继续保守的开发魔骨内里隐藏的道藏辛密才是最为安全的那一条道路。
此等理念自然与“激进派”的想法背道而驰,参无念等人在被拒绝后便认定楼鼎轩已经背弃了开派祖师所留下的执念愿望。
分裂的种子自此扎根土壤深处,而日后端木幽篁的出现无疑便是引爆矛盾的导火索。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晋升金丹期的天才剑修,参无念等人自然忌惮无比。若是再给她一段时间继续成长,恐怕届时楼鼎轩一脉的实力便会空前强大,而自开派祖师以来天剑楼传承数百年的悲愿也再无实现之日!
种种因果累加叠放,这才有了十年之前的那一场天剑楼内部大分裂。
只不过当时的激进派众人只顾着困杀楼鼎轩与清缴保守派党羽,反而轻视了早已与楼鼎轩私定终身的端木幽篁。
悲伤愤怒种种极端情绪的刺激之下,端木幽篁临战突破金丹境中期顿悟“无生剑道”,差点便以一己之力将整座天剑楼彻底覆灭。
先是经历党羽内斗,而后再被无生剑鬼肆意屠杀,这才致使当年如日中天欣欣向荣的天剑楼衰败至现如今这般境地,不光宗门领地一减再减最终偏居寒雾山脉附近,就连宗门内的金丹期高手也只剩下当年幸存下来的参无念。
驱逐剑鬼之后,参无念匆匆继任楼主之位后便将一切事务推到木乘风等人身上,自己躲入天剑墓园深处继续启动他的疯狂计划,终于在今日正式完成魔骨熔炼,并以天魔骨之力将天道生生剑也一举锻造完毕!
一十八剑逐一落下,殷红鲜血漫过旷野大地。
从汤魂川的身体里拔出染血剑锋,苏悦紧盯着老者的那双眼睛。
纵使眉心剑伤血流如注,泊泊流淌的鲜血染红了那双浑浊老迈的眸子,可苏悦却仍未从汤魂川的眼中看到一丝怯懦与服从。
“就算再刺我十剑百剑也无用,因为击败我的并不是你,而是参无念手中的那柄灵宝。”喉咙被刺穿的老者说话走风嗓音沙哑,可其中的讥讽笑意却并未改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