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池心底嘭嘭的跳,咽了一口唾沫,又拿起酒壶给箫尘倒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死他都想不到,箫尘千金之躯,居然会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给你倒酒,是因为你值得,也配。”
箫尘轻声道:“之前你说的条陈,我深以为然,十分赞同。”
提起这事,王怀池心中就一阵苦涩,随即苦笑道:“您谬赞了,臣……我……胡言乱语罢了。”
“胡言乱语吗?不见得。”箫尘摇头笑道:“不过想的的确是欠妥。”
“前些日子你去常静德府上喝酒,可曾和他提起过相关事?”
“没有。”王怀池立刻摇头,低声道:“常大人虽有兴趣,但我却不想害了他。”
“他为官清正严明,也是朝堂的中流砥柱,我……”
“那你就没想想自己?”
箫尘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你说出来了,就不考虑自己的前程?”
“若陛下不问,我抵死也不会说的。”
箫尘的声音很柔和,和在殿上判若两人,王怀池心中也放松了一些,直言不讳的道:“我也知这言论惊世骇俗,轻易根本办不到。”
“可天子有问,知而不答,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你倒是坦诚。”
箫尘放下酒杯,随即又道:“那你可知,陛下为何要贬你官职?”
“我胡言乱语,触怒了陛下。”王怀池也拿起酒,仰头一口喝干,随即道:“这般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那我现在问你,你心中所想,可有变化?”
“没有。”
王怀池眼中散出几分精芒,沉声道:“绝不会变!”
“天下官身备受皇恩,却各个都是硕鼠,所有官身名下都有大量田亩,帮他人隐匿税负,这就是欺君!”
“近年来,他们看陛下年少,做的愈发肆无忌惮了,之前又有李贼维护,所贪国税数不胜数!”
说到这,王怀池咬了咬牙,似乎忘了眼前坐着的是箫尘,沉声道:“我恨不得提三尺剑,杀光这些奸佞!”
“我大夏二百年王朝,就快毁在他们手里了!”
“要办这件事,可是艰难险阻,弄不好命都丢了。”
箫尘幽幽开口,眯着双眼看向王怀池,却见对方眸中猛的散出精芒,沉声道:“为国除贼,何惜此身!”
“十年寒窗苦读,圣贤教诲萦绕心头,若知难而退,还做什么官!”
说到这,王怀池的眸子忽的暗淡下来,又沉沉叹气道:“可惜,现在……”
“你真是如此想的?”
箫尘眯着双眼,王怀池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惊醒,下意识的低头。
“臣……我……”
“我问你,你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草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借着酒劲儿,王怀池也没那么怕了,直言道:“只要朝廷有命,万死不辞。”
“可就怕……”
“什么都不用怕。”箫尘轻声笑道:“孤可以给你机会,一切有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