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半肚子黄汤的王康,快步而来,极尽欢笑。
“殿下亲临,不胜荣光。”说着,请赵斐然房落座。
话说王康的房,自有些鬼斧神工。前朝古画,大师墨宝,混着清风楼的流霞,打油诗般的自家墨宝,自成一派,独树一帜。偏生他自觉得意洋洋,献宝一般给赵斐然讲述种种背后故事。
赵斐然略略听了听,本着君子风度,储君风采,回了三五句。
哪知,王康顿觉伯牙子期,很是开怀。
赵斐然只能呜呼哀哉。
幸而片刻王大老爷前来,几人才正正经经说了几句朝政,聊了些剑南灾情。
话至半晌,王大老爷见赵斐然频频朝外看,问道自家弟弟,“十七呢?殿下来了,她怎不过来请安。”
王康一拍脑袋,“臣糊涂,臣糊涂,这就去请十七来。”而后朝外传话。
传话的小子好些功夫才回来,却是不见十七。
王康头大,“人呢?”
小厮低头,瑟瑟缩缩。
王大老爷见状,偏头去看赵斐然。见他神情冷漠,似万般不在意。吓得后背冷汗津津。这人要是真不在意,赶在散席之前来此作甚。
又使人去请十七。
如此这般,好一阵子之后,十七娘方才睡眼惺忪,姗姗来迟。
王康气得跳脚,王大老爷气得发蒙,宣德坊王家,恐是不久于人世。饶是心中如何念叨,王大老爷还是拉着四弟走开,留十七娘和赵斐然说话。
十七娘还有三份睡意,稀里糊涂行礼,“殿下万安。”不等人免礼,自行寻椅子坐下。
她一副随意至极的模样,似全然忘了那日的不快。一双眼有些浮肿,堪堪醒来模样,一点子光彩也无。
赵斐然气得发笑。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遇见这么个姑娘。
“你倒是睡得着?!”赵斐然阴阳怪气。
这声不对,十七娘强行令自己清醒过来,“殿下说什么?今儿个如此晚了,睡下有什么不好么。”
“你……”男子顿住,“前院尚还热闹着呢,你一人睡下?!”
他的话音好似咬着后槽牙一般,十七娘瞬间尽数清醒过来,“殿下说这个做什么?这多好的日子啊……殿下回来,路上可还顺利。”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知晓问我顺不顺!可见脖子上长的玩意儿,还有用处。”
“我……我当然关心殿下……”
不等她想到该如何瞎说,赵斐然突然起身靠近,在他跟前站定,逼得她也起身。
“你莫不是还在想,下一句该说个什么?该说个哪个话本子当中的好话?”
十七娘蓦地被人提起来,站定不住,只能反手握着赵斐然的手。继而听到她说话,浓重的气息萦绕周身,半点没有喘息的机会。狭窄逼仄,使人不辨方位。
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个什么。
见十七娘茫然无措,赵斐然气愤异常,抓着她的手,厉声问,“这多事日了,你还没想好?还没想好该如何和我说话么?你往日的本事呢?你的话本子呢?”
“什么本子?”
明知他说个什么,十七娘只能装傻。她想后退,她想跳出这怀抱,可前狼后虎,无处可躲。
“还跟我装傻。你那个《小狼狗》不是写了么,怎的,除了想着让我死去,就没别的法子了。”
《东宫一只小狼狗》?
十七娘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看向赵斐然。他面色阴沉,眼尾泛红。往昔睥睨百官的眸子,竟然不知为何,叫十七娘看出了几分可怜兮兮。
她一时心跳如鼓,扭扭捏捏,“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盼着你去死了。”
蓦地,一双大手勒在后腰,丝丝灼热,透过衣衫传来。
十七娘有些害怕,不经意缩缩身子。哪知,动作之下,靠得更近了。他呼吸之间的热气,呼呼吹在双颊,热腾腾好似一阵风,吹向心房。
“孤都死了八次了,你还敢说你不盼望?”
委实受不住,十七娘偏头,避开这人视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了。你且是饶过我这次。”
“拿什么偿还?”赵斐然来了兴致,慢吞吞问道。
“我……我……我没有银子!”
败兴的小娘子,赵斐然气急,看不也看她,眼中只有小娘子脖颈。细腻白嫩,似入口即化。偏生她偏头,几丝墨发落在其上,赵斐然觉得碍眼。
登时他吹一口气,将发丝撩开,继而狠狠一口,咬在小娘子脖颈。
软绵绵,甜丝丝,果真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