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道:“那你还要不要帮我?”
“你还没说你为何要知道冯骥的消息?”
“我,我十六姐议亲,那人是冯三公子。我们姐几个觉得冯三公子太好,想知道是否有隐情。你若不愿也没什么。”
男子倏忽眼神光亮,好似暗夜星辰,璀璨无比。
“是你十六姐的亲事?”
“这是自然。身为小娘子,清誉极为重要,没得平白让人误会。”小娘子双眸定在赵斐然身上,就差言明,你个不要脸的小郎君胡思乱想。
少年也是爽快,当即回:“冯骥相貌出众,章务实,是个人才。”
“就这些?”
“你想知道什么?”
这话,该如何让小娘子开口呢。十七娘别别扭扭,双耳赤红,檀口微张不言不语。
这模样,令赵斐然看向她双耳。微红如霞光,在如瀑墨发之下,一时有些挪不开眼。更有那圆润耳垂下的碧玉耳铛,顺着小娘子越发焦急的心绪摇曳,搅动耳畔碎发,搅动人心。
不经意间,赵斐然唇角微漾。
许是觉察到他的目光,小娘子红唇龛张,“你看我做什么!你好好想想,若是你家中有个姐妹,她们议亲,该问些什么,你依葫芦画瓢回答我便是。”
“我确有个阿姐,不过早多年已经成亲,轮不到我说什么。”
十七娘越发急躁,愈加难堪。一双微红耳廓渐能滴出血来。
着急之下脱口而出,“你的脑子呢!”
回应她的,则是赵斐然畅快至极的笑声。
十七娘:“你倒是说话!”
话已然出口,才觉不妥。
正要收敛情绪赔罪,听赵斐然说道:“说来也是不难,端看你想知道哪些。是冯骥的身份,还是他的章前程。”
“他的身份?!”
赵斐然点头,“旁人看来,冯骥是刑部尚府上三公子,乃钱夫人之子。其实,他是冯尚早年一爱妾所生。这女子红颜薄命,生下冯骥之后不久便去世。冯尚早年对爱妾很是宠爱,也不知为何,对冯骥却不屑一顾,极为不待见。冯骥在府中的日子有些艰难。不过而今他得了陛下青睐,想来出头之日不远。”
十七娘惊讶,“你怎知道这么多。”
少年傲气一笑,“为官之本,明察秋毫,不能使人蒙蔽。”
见他还是那夯货少年,十七娘心中堪堪涌出的倾佩之情,荡然无存。
闭了闭眼,才关切道:“如此消息,你张口便来,可见你对京都内外了如指掌,你……你身为藩王世子,如此行径,不怕陛下生疑么。”
“小娘子,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我……我向你打听消息,你往后若有不好,岂非我也得受到牵连。”
关于关切,十七娘拒不承认。
男子看向她的目光变了又变,从开心雀跃,到不忍直视。
“我先前指点你,《刑统》仔细看过没?敢说这等话!就算前朝酷吏在世,也做不出如此荒唐的牵连。愚民普法,任重道远。”末了,他还叹口气,似可惜至极。
“你!”十七娘一口心头血涌出。
然念在这厮向来狗嘴里吐不出像牙,还帮了自己的份上,忍了下来。
深深叹气而后问:“再有呢?除开他身份,还有旁的什么隐秘?”
“没了。这已然是冯骥最大的隐秘。”
十七娘试图提点,“你再好好想想,一个二十有二的男子,就没别的什么了?”
赵斐然不明白,“年岁如何了?才二十二就是新科进士,还有什么可指摘的。”
“哎呀,你再好好想想。他寻新妇,你想想什么东西是再要紧不过的。”
小娘子搓搓双手,放在小腹前,左来右往。还有那隐在裙摆后的绣鞋,几番晃动。
赵斐然想,若是小娘子是站着的,该是跺脚才是。
心不在焉问:“你莫不是操心冯骥的聘礼?!”惊讶地顿了顿,“你满脑子浆糊么,就算是不受宠的庶子,依冯尚的家财,难不成还会亏了去。”
十七娘: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呐!
“我问的是……问的是……”
问的是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急切羞臊之下,十七娘愤然起身跺脚,“谁稀罕他家的聘礼了,再有什么,我自己打听去,不问你了。”
鸢尾兰绣鞋,在翻飞裙摆下转瞬即逝。待一切归于平淡,仅露出细小鞋头。未及看清它是如何精致可爱,小娘子旋即转身离开,留下一道衣袂飘飘的背影。
赵斐然心道:你看,果真在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