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渊原为江阴侯吴良手下千户,若是当真心怀不轨,吴良也不会将他留在这里。忠心自然无虞。
而此时他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己今日此来,却是无意之中拉了他们一把,无异于雪中送炭。
原本只是想拿他们当个引人注目的诱饵,真正征缴张陈余孽的主力,其实是苏松地区的另一个卫所“太仓卫”。
太仓卫指挥使蔡本,是常遇春手下亲卫出身,借用常家的旗子调动太仓卫,虽麻烦了些,却比仰赖杨鲁的苏州卫更为靠谱。
但如今既然曹渊这些人军心可用……朱肃不由得思考起了利用这些军卒,搞些事情的可行性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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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太湖之上,一处浑圆的血色落日,正好落于湖中的洞庭山上。
巍峨高耸的苏州府城墙,亦被这一轮红日染上了一抹艳色。
这已是今年最后一轮夕阳。
洪武五年,腊月三十日。
巳正。
原先脏乱破败的城西,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虽不若城东城南那般富贵繁华,却也已有了几分样子。
原先遍地乱糟糟的窝棚残舍都已被清理,整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来。
一栋高达三层的高楼便耸立在这片空地的正中正中,正好坐落在流经苏州的河流之畔,在这一片皆是破烂窝棚的西城里,显得无比突兀。此楼虽还未上漆雕画,主体部分倒是已建的全了,如今天光虽还未暗,楼中却已悬起了灯来。依稀可见楼中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赵老板!久违,久违了!许久未见,上一次见面,还是受了吴王殿下召唤,在沈园之中吧?”
楼内,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向着另一位国字脸的商人打招呼。
“原来是方老板,幸会幸会。”米商赵允言回头,看到了这位同为苏州商人的方老板,便拱手回礼道。
“方老板也是受了王爷之邀来此?”
“谁不是呢!若不是那位王爷有请,谁要来城西这种腌臜的地方!”那方姓商人左右看了看,将手竖在嘴边低声道。
“要知道,这城西可是那些难民呆着的地方!来这地方,可别染了脏病!”
赵允言笑笑没说话。如今这城西之地,看上去比他住的城东还要干净几分,看上去可不像什么会染病的地方。
“哎,这大过年的,竟又来这一出鸿门宴……”见赵允言不答,那方老板也不见怪,自顾自的接着抱怨道。“也不知这一回又要出多少血……”
“方老板何必抱怨?”赵允言道。“请柬上只说请我等吃跨年宴。如能便能肯定,这一回又是让我等出血的?”
“那还能如何?”方老板语气笃定。“那王爷年纪轻轻,定然是空手套白狼套上了瘾。他这般的贵人,如何能看得起我等商贾?”
“难道,还真会请我等吃宴席不成?”
“唉……薅羊毛,也不能光逮着咱商人这一只羊薅啊。”
“须知羊急了眼,还咬人呢!”
方老板语带抑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