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寒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沈青不在,他便会有些失意。
他从秋霜那打听来了二人之间的事情,加上秋霜一番“添油加醋”,令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房门都懒怠出。
沈青送饭食来时有些晚,她急忙往桌子上摆酒菜,一边抱歉道,
“今日耽搁了,饿了吧。你这几日怎么房门都不出?”
“可是……因为眼睛?”
“放心吧,我相信郎神医,你也要有信心。”
紫月寒憋闷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去哪儿了?山里没寻到你。”
沈青不想对他撒谎,吐了吐舌头,“下山去买了些东西。”
紫月寒眉头一皱,“你怎么能下山?你不知道现在多危险?你……”
沈青见他急躁,忙的解释道,“城门外还未完全放开,外面的人避而不及,我也蒙了脸……”
紫月寒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以后,带着我。我……我不放心……”
沈青用手指敲了敲碗,递过来筷子,垂下眼睑,抿嘴一笑,“好。”
团圆宴布置的有模有样,沈青用白色丝绢做了许多白色海棠花,摆在了最明显的地方。用了点小术法变了些有模有样的鸟雀,跟厨房的孙婶商量了许多江南有名的果子菜样。知晓紫月寒爱酒,江南的梨花白她自然弄不来,便从地窖里寻了师父一坛最贵的陈酿……
院子里,程江在挂着红灯笼,刚挂好,奕欢忙不迭的拿着绢子帮他擦汗,程江低下头顺从的一动不动,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另一边,秋霜端着一盘果子,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个,林华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声喊道,“孙婶,秋霜又偷吃!”
“小林子!”
小十一易博给小十宁洛扶着梯子贴对联,二人嘻嘻哈哈,终于抹了浆糊贴完了,还没得意一会儿,奕欢已经抄起了扫把。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贴反!你看你俩抹的浆糊,甩的满窗子都是……”
厨房里,十四婉婉看着案板上的鸡和鱼,眼泪直直的往下淌,十二晓梅忙的给她擦,“师妹,嗨呀……你怎么……又哭啦……”
邱嵩进进出出的担水,石玉心不在焉的扫着新落叶,戚阳去给师父打理初开的白菊,壳儿蹲在树下抠着一窝蚂蚁窝……
富贵闲人般的韩子默,正站在桌前,写下“仁心为怀”,不知要送给哪家富商。
沈青站在殿门口,立于那块“自在”的牌匾下,只觉得世间美好恰如这般。
所有人满心雀跃,在静待一个好消息。
沈青今日不似以往随意,让孙婶帮自己梳了个发髻,略施粉黛,换上了最喜欢的翠衫。此刻她郑重的理了理,先去了药房。
药房里安安静静,药罐冷了一天,悬心几日的郎之涣抱着酒坛梦周公去了。若他推算不错,今天是第十日,紫月寒的眼睛应有大变化。
沈青看着他的样子禁不住摇了摇头,拿过一张毯子给他盖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却听得背后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过来,
“老天不会负你的,傻丫头。”
沈青攥了攥手,定了定心,坚定的往云舒院走去。
沈青内心忐忑的来到云舒院,院门没关,连屋门都虚掩着。深秋将完,院里那颗梧桐叶子已经掉的七七八八,风一吹,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沈青放慢了脚步,长长的呼了口气,慌乱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郑重的上前去敲门。
屋内没人应答,沈青有些疑惑,径直推开门进去了。
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开窗,显得有些昏暗。里面除了每日换的药糊味,还掺杂着紫月寒身上独特的香气。
沈青诧然,慢吞吞往里看去。
淡淡的光晕投射在床边,紫月寒此时一个人靠在床头,白纱已被解下,散落在床上。
他身上穿了一身极普通的牙白袍子,头发未束,半垂半弯的散落在他的身上,难得的轻松恣意,显得他整个人很慵懒,很素雅。
他闭着眼睛,忧喜无从分辨,长长的睫毛微垂,在他的眼下留下了一小片阴翳。
沈青的心内突然有些慌,好似梦里描摹过无数遍的场景并不似这般。她每日像是催眠一般的想她想要的结果,而此时看着对面沉静如水的人,她很忐忑,甚至不敢开口问他的眼睛如何了。
沈青极力平静下来,挤出了一个微笑,想着窗外阳光大好,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走向窗边,顾左右言其他,
“今日……天气很好,空气清爽,你该出去走走……”
“过两日是十五,上原山的满月特别漂亮,师父说咱们好好过过节。”
“郎神医说,明日下山,他实在是待不住……”
窗户一支,几束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在她背后的人不由得抬起手遮挡了下眼睛。再徐徐睁开,他的指缝里便溜进了一个清瘦婉约的背影,由模糊到清晰,到深刻。
二八年华,如枝头青梅,如含苞杏花,透着光,沁着露,盈满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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