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云吃过药趴在床上昏睡着,他紧紧的皱着眉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流。
他仿佛陷进了魔障,悠悠的回到了那年……
他急急的往争吵的房间跑去,耳边母亲的哭诉,
“你究竟要把我们母子逼到什么份上?云儿有弱症……”
“就是因为被吓破了胆,我才要训练他的胆气,否则他如何担起莫邪宫?”
“好好一个家让你毁成这样,你为什么要去替她卖命?十三岁扶太子即位,十五岁灭摄政王九族,她岂是善类?一个村子,说屠便屠,你看看你已经面目全非……”
“闭嘴!无知妇人。莫邪宫偌大的规模哪里来的?现在哪个门派没与朝廷勾连?”
“你想要钱,我楚家可以……可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若非那次刺杀,云儿躲于深井一天一夜,留下病根,他何至于此?自东邱归来,他夜夜噩梦……”
“真是废物!便是你如此溺爱,才让他孱弱依母……一点男儿血性都没有!”
“怎么,那女人杀了太子生母,倒教会了你去母留子吗?”
“闭嘴!小点声!你是想赔上我们全家性命吗?”
窗户背后,一把雪亮的剑直指对面。那温婉的影子不闪不躲,竟伸出纤长的手,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你……松手……”
“回天,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不好吗?那江湖的权力和地位就那般重要吗?”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这还不够,那身影还在一步步上前。
“松手,阿菁,松手!”
两股内力的冲撞,她在逼他。
“娘……娘……”夜楚云跑的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喊。
“哧啦”一道血印飞溅,直直的糊了他一脸。
夜楚云紧闭着眼睛,双臂蒙头缩成了一团,“疼,好疼。”
金碧辉煌的殿内,一个气质华贵的美丽妇人慢慢的走下了台阶,来到他的面前,
一枚镶着红钻的金色护甲轻轻的勾住了他的下巴,那指尖锐利,轻轻往上一划,他尖尖的下巴上便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线。
看见这俊美异常的面容,长公主笑了笑,
“看样子随了娘,生的这般好看。想让本宫废了夜回天,那你得告诉我,你能为我做什么?”
夜楚云抬眼看见那泛着狼一般幽光的眼神,假装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会交属莫邪宫半数的白甲,由公主直接号令。”
静宁公主淡淡的抚过手背,嗤了一声,“浮华殿私兵几万,修士上千,不差那些刺探机密的本事。”
“臣还可以,提供……十万石的私盐和两千斤的乌金血石,入公主私。”
静宁公主的眼神明显诧异了下,直起身,拂了拂衣袖,盯着夜楚云说道,“盐和矿石本来就是官营,你竟敢出境倒卖?”
夜楚云不慌不忙,垂下头去,说道,“盐铁为民之根本,需求过甚,官民经营本就博弈,私盐矿石贩卖难以禁绝。臣略懂经商之道,贪财,楚家家底丰厚,为跟我爹抗衡,我多年前逃出莫邪宫,游走边境榷市,略有通路。若有长公主扶植,臣愿将多数家私献给公主。”
静宁公主眼珠动了动,夜楚云这些话六分真四分假,果然令她有所动容。
“莫邪宫的一切本就在本殿掌中,你父亲为本殿效命多年,你也可以入幕,共同效忠……而且,你还年轻,只要侍奉得当,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静宁一双贪婪的眸子扫过夜楚云那修长而宽阔的脊背,幽幽的说道。
“若臣可以……给公主一个必须除之的理由……”
静宁公主看着夜楚云眼睛里闪过的狠戾,不由得笑道,“父子之间,毕竟血浓于水,虽有杀母之恨,但斯人已逝,不若……”
“事关驸马。”夜楚云咬了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一听驸马二字,静宁公主狞笑的脸立刻变得极为阴沉,她狠狠的看着夜楚云的头顶,说道,“想清楚……再说话。”
“当年公主派我父亲去寻驸马,驸马虽归来,但是功力全废,双腿已残。其实是我父亲……”
“闭嘴!放肆!”
静宁公主忽然抢过桌子上一个金盏狠狠的摔到了夜楚云的头顶。那金盏三脚锐利,夜楚云的头顶立刻渗出了血,但他依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当处。
“公主……自可向驸马求证。”
夜楚云的话狠狠的刺痛了静宁的心,她的眼圈鲜红一片,往外拍了下手,随即进来一个满身横肉横眉竖眼的修士,
“李猛,人给你。别给弄死了。”
那叫李猛的人低头看了看夜楚云,嘴角抽动,满目狰狞。
……
夜楚云被几个人拖着丢到了大殿上,静宁公主漠然的垂视,淡然开口,
“可知罪?”
他颤抖着爬起来,半跪半趴在地上,气若游丝,“臣知罪。探知……公主帏秘,当处极刑,谢……公主不杀之恩。”
静宁公主冷哼一声,扔下了一个黑色的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篆写的“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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