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灵音一道懿旨把于瑶从丞相府里解救了出来。尽管于瑶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进宫的,可再好的珠粉也遮掩不掉她的憔悴。她瘦弱的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下,发髻和朱钗都显得比平时更大一圈,装点都成了负重。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于瑶慢悠悠的屈膝想要跪拜。
颜灵音笑颜如花的走下去扶住了她,“好了,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多礼。”
于瑶感动极了——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感动,习惯了被打骂被虐待的日子,偶尔有人对她好一点那简直像过年似的。
颜灵音拉着她坐下,屏退了下人与她叙旧,“你怎么这样了,顾丞相他还是对你不好么?”
“从来就没好过。”于瑶用帕子抹着眼泪,“哎,他当初装的多好啊,世人都以为他温柔纯良,都是骗人的,我现在是进了火坑了。”
颜灵音气恼道,“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你可是为他怀了孩子的,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看不如就与他合离了吧,有我和皇上给你撑腰,定能找个更好的夫婿。”
于瑶讷讷道,“我自然也想合离……”
她被打的狠的时候说过要死要休要合离的话,但是顾丞相不答应,于瑶也无处告状,她真怕顾丞相豁出去不要脸面了,到处和人说孩子的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顾丞相厌烦她却又不放她走。
颜灵音再度提起之前的策略,“往后我多找你进宫坐坐,免得你在家里受气。”
于瑶连连点头,“还是你对我好。这几个月我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幸好还有你救我。”
可接着颜灵音又叹息,“只是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总把你留在宫里,人家要说我为一己私利拆散你们夫妻。况且现在入了冬,这几日
天寒地冻的,万一我偶尔感染风寒有个头疼脑热的,怕是也顾及不上你。”
于瑶怕她反悔,连连说道,“那都没关系的,你能帮我一点是一点。”
颜灵音点点头,她端详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人生无常啊,先皇病逝的就很突然,谁都没有准备,那要是顾丞相也……”
于瑶扭头看着她,颜灵音忽然放下杯子笑道,“哎,你就当我没说。”
于瑶笑着点点头,又和她去聊别的了。
方才颜灵音的叹息吹进了于瑶的心里,她一就心动了。对啊,要是顾丞相能暴毙,她不就成了寡妇么。虽然这称呼是不好听,可那又怎么样?顾老太太只有两个远嫁的女儿,如果顾丞相死了,顾老太太完全不足为据。那么……丞相府的钱财就都是她的了!这也算报了虐待之仇!她和慕容谦连皇上都敢算计,更何况是他……
于瑶想着想着出了神,颜灵音推了推她,“我知道你难,但是出嫁从夫,你也想开点吧。”
于瑶点头说知道了。
于瑶从凤栖宫离开后,当天晚上慕容谦就破天荒的过来看望颜灵音了。这可是他们成婚以来的头一回。当时慕容决正赖在屋里缠着颜灵音给他暖手,听见太监扯脖子喊皇上驾到的动静,不得不拎着鞋藏了起来。
颜灵音知道,肯定是于瑶从她这儿出去后找慕容谦说了些什么。要不这位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也不能大半夜的过来。
外头飘了零星小雪,慕容谦进来时带了一片寒意。颜灵音故作高兴的给慕容谦倒茶暖手,吩咐宫人多升个火炉子。
慕容谦就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也不干别的,就是拉着颜灵音的手感叹他这段时间多么多么不容易。颜灵音就是微笑着
听着。
他没什么不容易的,当太子时被帝后宠着、还给他精心挑选最合适的太子妃、他顶撞帝后任性妄为也不会被废、到时间了就直接顺利登基,连个宫变都没有,他有什么不容易?偷情不容易?还是骗女人不容易?
不过就是最近刚登基这小半年忙了点而已,他真觉得自己勤劳为政呢。
不是颜灵音吹嘘慕容决多厉害多神奇,就但凡慕容谦能把谈恋爱搞地下情的心思多放在发展势力上,也不会弄的整个太子府都被人收买了也不知情。
慕容谦不停的和颜灵音诉说真心话,颜灵音也很配合,适时地点头和做表情。后来慕容谦才逐渐说上正事,“朕最近在查水患赈灾银两的事,一直没什么进展。”
颜灵音道,“陛下不是让李大人去查了,这一查大半年的,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慕容谦很是恼火,“这些朝廷的蛀虫,真是太狡猾了。父皇病倒之前下令赈灾拨款,不过几日工夫就倒下了。后来朕忙于宫内琐事,那些人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贪污了官银。
后来朕发现不对,再去御房里翻找父皇先前的东西,才发现关于那次赈灾的明细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