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甜滋滋的饴糖还没化完,你又拿了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他只好再打开最后一层,是几个甜香糯软的茉莉香饼,还做出茉莉花的模样拢在了一起。
你欲再拿一个往嘴里放,才发觉嘴里放不下了,只好先拿在了手上,但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找补道:“早上起得太晚,没吃几口就来上学了。”
“嗯,世子吃慢点。”他嘴角勾起一抹难察的轻笑。又拿出翠玉托给他的,你的水壶和杯子,帮你倒了杯水。
你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咂摸着,愈发觉得他在把你当幼孩哄,便道:“你莫不是想替了翠玉当我身边人吧,我告诉你,我们翠玉会得可多着呢!”
你想显得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但同时也有点心虚,因为翠玉连蒸个包子都不会。
“在下只是想尽好伴读之职。”黎深说,琉璃似的眸子映着你的身影,看起来倒是一派认真,“看来在下要修习的仍有很多。”
你一愣,腹诽道:“他还挺投入,不去当细作真是屈才了!”
当今圣上虽重轻武,但为了强身健体,国子监仍旧开设了骑射课,今日照例是击鞠赛。
你和八皇子作为学堂里身份最贵重的两位,被夫子分列为两队,黎深作为你的伴读自然同你一队,还有两个八皇子看不上眼的同窗也被分来了你这边。
由于击鞠也算项颇为激烈的运动,所有的学生都需要更换骑装和穿着护甲。
你抱着翠玉给你的衣服来到了马厩旁的更衣帐,在门口遇到了黎深。
“世子请。”他侧身。
你抬手掀开帐帘,发现帐里有一面大屏风。屏风外头设有桌椅,屏风后再进便是一间间用竹幕墙相隔开的小隔间。每个隔间虽有纱帘作为遮挡,但并无隐私可言。想来是国子监一般不纳女学生,所以并不考虑男女之防。
“这么巧便与他在更衣帐前相遇?”你突生戒心,“不会他就是想跟我一起进去,而后趁机揭穿我吧?”
你随即便打消了这猜想,因为黎深一派君子风仪,应会以这种手段为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且你额外穿了一件特制的金丝甲,明着是为了防身,实则是为了防止有人使这种手段。于是你决定先反将一军。
“哎,一起进来吧?”你回头对黎深说,“里面没人。”
“世子先请。”黎深抬手作揖,仍站在门口不动,“在下作为伴读,同进有失礼制。”
“这么大一间房,我让你在外杵着才显得我摆架子,还是你就是想让旁人如此想我?”
“在下......不敢。”见你这架势,好似他不进你也不进了,他也只好也抬步跟上。
见他已跨进门来,你便把要换的衣服往门边的扶椅上一丢,双手拂上衣带,作势就要扯开。
“我直接在这换咯~”
“世子!”见状,黎深的语气有些慌乱。
“怎么?”你手一顿,在他张口欲劝阻之时,飞快地抽走衣带,双手分捏着衣摆大力地往后一甩,敞开了你的外服。
只见黎深迅速地闭起了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叉着腰走上前,凑得极近,抬头饶有兴致地观摩着他耳廓微红,眼皮轻眨,有些窘迫的神情。
“看来他很可能还怀疑我是女人,不然不会有如此大反应。”你得逞的笑,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你瞧你,这么容易害臊。算了,我还是进去换吧!”
“世子……”他听你脚步渐远才敢睁眼,见你俨然一副流氓模样地甩着衣摆进了隔间,又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实在是无话可说。
换了骑装,你便先黎深到马厩去挑马。
“你看连世子那虎背熊腰的,当初父皇是怎么怀疑他是个女人的,这可能吗?”远处八皇子的话清晰地传入了你耳朵。
你轻嗤一声,拍了拍腹上的双层金丝甲,心想:“真是成见!女子就不能魁梧了吗!”
“看他这小身板,别待会被我一撞——就一行白鹭上青天了!哈哈哈哈!”你仰头笑着,顺便抬手束起你披散在脑后的辫子。
“世子慎言!这可是八皇子,太子疼爱万分的胞弟!”翠玉正帮你穿护甲,听到你的话吓得都忘了纠正你荒唐的错用。
八皇子一看见你,便骑着马过来了。他虽着劲装,却在其上用金线绣了只有皇子能用的蟒蚊,腰间也明晃晃坠着块御赐的绿翡。要是脸上能纹字,那在他眼下纹上“我是皇子”四个字,来遮住他因纵欲过度而有的青黑,就再适合不过了。
他居高临下地坐在马上俯视你,开口道:“连世子,要是等会儿输了,你不会哭吧?”
“哈哈哈哈哈!”他身后的几个同窗也张口放肆地笑道。
你像被日光灼了似地,眯起眼看他,说道:“哟!这谁呀,八皇子嘛!坐在马上不下来跟我这个已袭父爵的人施礼,还以为是太子呢!”
看八皇子脸上笑容尽失,你毫不掩饰地得意一笑,翻身上马。
“世子。”
你循着声看,是黎深牵着马向你走来。
他也换了套和你一样的深红色的骑装,但对于你来说略大的外袍,却能完美地贴合着他修长匀称的身形,衬出他的宽肩窄腰。一捧如墨的发高高束起,随着他的动作利落地摆动。他从容地坐在马上,笔挺的腰像百折不挠的竹。
你看他这一副风轻云淡,仪表堂堂的模样,跟早上出门前垫了肩,扎了辫子还微卷了发尾的你比起来,他好似是毫不费劲地在俊俏,有些忿忿不平。
“哼!金玉其外又如何,又不似我武双全!”你嘀咕着,想来坊间确实没有黎深擅武的传闻,“不过人无完人,待会他别给我拖后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