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湛没问为什么盛家夫妻那样对她,更没有半句责怪盛夏遇到事情从来不告诉他。手上动作很轻,低声回应:“没结痂之前,洗澡的时候用保鲜膜缠起来,厨房有,等会我给你拿来。”
男人半蹲在地上,一条腿曲起。骨指分明的大手粗糙而温暖,盛夏盯着顾星湛纤长浓密的睫毛,心口一暖,所有的悲伤化为一股暖流抵达心田,禁不住流淌出发自内心的笑:“顾星湛,以后你受伤的话,我也这么帮你。”
“嗯?你不用上学吗?我们距离这么远,怎么帮。”小心翼翼缠上一层绷带,把用过的棉签收好等会带出去扔掉,顾星湛伸手:“站起来试试,可能不太舒服。”
盛夏温吞吞地,哦了声双手搭住男人小臂:“还好,不影响走路。反正你要是受伤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虽然我可能回不来,起码让我知道,可以吗?”
压抑的冲动即将破土而出,却被顾星湛硬生生吞下去:“影响你上课,再说我们干粗活的习惯了。平时注意点基本上不会,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挂念着盛夏滴水未进,顾星湛松开她,拎起药箱:“账本的事儿不用着急,明天睡醒了再说。”
“我不饿,你去睡觉吧。”她没什么胃口。
“那你告诉我,除了早上那顿饭,中午吃什么了到现在都不饿。”
盛夏眼神闪躲,含糊其辞:“就随便和园园吃了点。”
男人盯得紧,好一会儿女孩认命乖乖跟出去。整个人软绵绵趴在椅子后背,长发随意垂在两侧:“顾星湛,我想后天早上走。”
“嗯,我开车送你。”背对着女孩,男人开始清洗鲜红草莓。
“你别开车了,万一走错路,荒郊野外的连个人都没有,不安全。”女孩道。
那条路他走过多少遍,盛夏不知道。顾星湛转身给她果盘,继而煮面,低低浅笑:“行,手机给你,订票吧。”
“啊?”某人惊呆。
“酒店的话找你们学校旁边的。”以往他住的那家各方面还不错。假如是盛夏,会给他预订哪家的,顾星湛甚是期待。
此时此刻盛夏方才确定顾星湛是真的去。她不好花他的钱,直接用自己的手机定了两张,恰巧座位连在一起。酒店她不知道男人有什么要求,挑挑拣拣怕他住的不舒坦,决定征求某人意见。
“我们学校附近都是宾馆,卫生条件可能不太好。远一点行吗,走路其实还好。”
“没事儿,我就当去玩两天,迁就一下。”他又不是什么古时候的帝王将相,外出一次非得住条件最好的酒店,离她近些才是最重要的。
“哦,好吧。”盛夏不好多问,显得她事多。
行程搞定,宵夜也好了。
简单的清汤面,盛夏吃得额外舒坦。
临睡觉前,突然想起那两个人,女孩对收拾碗筷的男人说:“走之前我不去汽修店了,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列个清单给我。明天我整理整理,如果回来吃饭,提前发消息。”
避免撞见他们给顾星湛带来麻烦,盛夏认为能躲则躲,祈祷离开前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男人回眸,注视几秒钟道:“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他的手臂貌似还没好,突然走的话...
小傻子,真希望你永远都别再强颜欢笑。
盛夏预料的没错,翌日顾星湛在忙着处理一辆事故车,夫妻俩两手空空擅自闯进店里,一副主人架势对刷车的小张吩咐:“喂,小子,给我倒杯水。”
盛父旁若无人在摇椅上坐下,大言不惭指使顾星湛的员工。
小张没见过二人,只当是讨口水喝的过路大爷。十分礼貌接了水放在夫妻俩手边上的桌子上,好心询问:“两位从哪来的,是不是迷路了,我帮您联系家里人。”
盛母毫无形象翘起二郎腿,龇牙咧嘴下令:“叫盛夏出来。”
小张一听,原来是盛夏的亲戚,赶紧跑过去找顾星湛。
在后车里忙于工作的男人早听见夫妻二人声音,摘掉手套迈开步子。
“你们来做什么?”男人很冷淡。
顾星湛形象俊朗,个子高大,给人的感觉特别冷厉。盛父心虚,假惺惺装作关心盛夏开口:“当然是看看我家闺女。你这个破店有什么好,让我家大学生来给你打工,一个月给多少薪水,按时发工资了吗?没有的话把钱给我。”
歪点子打到他这里来了。顾星湛冷嗤:“抱歉,我不认识你们,请马上离开不要耽误我做生意。还有,盛夏不在这里,你们找错地方了。”
难怪盛夏昨晚告诉他今天不想来店里,断然是猜测到盛家二老会过来找麻烦。她不愿他为难,所以选择避而不见。
这个小傻瓜。
俩人显然不信,盛母四处查看,的确没看到盛夏。不免恼怒:“说,你把她藏哪里去了?”
顾星湛懒得掰扯,冰冷警告:“你们若不走,我只能报警了。”
夫妻俩可不想没事找事,今天不行明天再来,盛父拉住女人,把人拽到外面:“都说了这个小子不简单。钱的事改时间再要。”
他们想得到,顾星湛自然也猜到。二人前脚刚走,男人马上取了车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