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Chrees~！”

“祝叶老师生日快乐，青春永驻！”酒杯相撞的清亮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为了盖过轰趴音乐而分贝增强的祝贺声，叶南举着满杯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倒转杯口，只见杯底的泡沫也顺着方向沿着透明的杯壁缓缓倒流而下。

见叶南这么爽快，周围人们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接着也相互说笑着对饮起来。此时，叶南已经喝了两轮了，助理孙妍举着酒杯挤到她身边，小声凑近她耳边，说：“老大，别这么猛啊！昨晚刚喝完一局，你今天可得悠着点，我可不想又背着你回去，泰山看到了非得追着我咬几口！”一边说着，还露出后怕的表情。

叶南“噗嗤”笑了，大概是想到了那个画面，摇了摇有点晕涨的脑袋，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放心。于是接下来，叶南就着孙妍给她准备好的饮料，再应酬了一轮就赶紧走流程，切蛋糕，许愿，吹蜡烛，合影，收礼物，解散。

人群三三两两地退潮散去，孙妍去结账，叶南仰面坐在包厢沙发上小憩。工作室新入职的老幺也终于有了机会走到自己的入职目标——天才编剧，昨天刚刚获得国内含金量最高的第十一届华创奖最佳编剧奖，刚满30岁的叶南旁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工牌，再从裤兜里抓出一只黑色签名笔，把工牌空白的背面递到叶南面前，蓄谋已久地求签名。

叶南闭了闭眼，挣扎着快速签了“加油！叶雅南”几个字，还没开口再鼓舞几句，老幺就激动地捂着工牌跑开了。叶南失声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又重新仰面瘫倒。

包厢里的音乐已经被按停，但外面还放着揽客的DJ声，叶南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音乐节奏迅速地跳动着，有些过快了，甚至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痛。叹了口气，叶南坐起身来，找到自己的包，从拉链夹层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管盒，摇晃了一下，迟疑着，又重新放了进去。

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咕隆灌了大半瓶才停下，叶南这才觉得好些了。

打开手机，一条条信息跳出来，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没有回复，又关上了手机。但紧接着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叶南打开，眼神定在了置顶的信息上，良久，终于按下回复键：“谢谢阿姨，我很好，下次空了去看你们。”

刚回复完，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这次是异国来电，叶南速度划开接听。

“喂，南南吗？”听筒那边传来的吴侬软语，让叶南微微皱了皱眉。

“嗯，是我。”

“南南，生日快乐呀。妈妈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回家就能收到了，希望你能喜欢。”远在加拿大的叶琼华女士每年都是人不到，礼物肯定准时到。

“谢谢。”叶南每次也只能回这两个字。

接着叶琼华女士惯例地嘱咐叶南多注意身体，少熬夜，叶南句句应是。短暂的几句之后就互相道了再见，尽管她们母女俩已经有近年没有再见过。

把手机塞到包里的最深处，叶南又把剩下的半瓶水给喝掉了。孙妍也拎着一堆礼物敲了敲门，示意可以走了。

一出门，发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还在随风飘落，路灯下已经有不少行人在拍照和玩耍起来了。毕竟是首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千呼万唤始出来，还有报道称今年暖冬，首都可能迎来第一个没有雪的冬天，这下啪啪打脸了。

叶南裹紧了羽绒服，孙妍递过来一副手套和帽子，她从善如流地接过给自己装备上，小声道：“这下谁还分得清你是我的工作助理，还是我的贴身管家？”

“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记得给我加薪，不然小心我跳槽。”孙妍也戴上了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显得调皮了不少。

“放心，明年给你调薪三倍。”叶南拍了拍孙妍的肩膀，说道。然后接过孙妍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往自己的车位走去。

孙妍跺了跺脚，往反方向走了。她的家就在附近，直接走回去。

叶南把手里的礼物随手塞到后座，后备箱里已经被孙妍提前塞满了，剩下的比较贵重的才拿手里给她拎着。

坐进车里，才觉得整个人回暖了。代驾还没到，叶南轻轻点开了车载音乐，舒缓的C大调钢琴曲流淌开来，叶南闭着眼将座位放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大腿。

雪落下的时候好像是有声的，又好像是无声的，静谧中又带着些许模糊的声响。叶南感觉听到了微小的猫叫声，细细软软的，断断续续的。叶南没有动弹，继续闭着眼，直到猫叫声消失不见。

突然近处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和碰撞声，把叶南惊醒过来。叶南突然弹坐起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不远处一辆电动车滑倒在地，一只小猫也奄奄一息地侧趴在一旁，有血渗到了雪里。叶南呼出几口白气，快速跑到小猫面前，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摘下手套伸出手指轻轻放到猫咪的肚脐上方，还在跳动。

小猫感觉有人在触碰它，便又挣扎着发出细碎微小的叫声。叶南用手套把小猫围住，轻轻托了起来，然后听见有人一边扶起电动车一边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转瞬驶离消失不见。

叶南捧着小猫钻回车内，包里手机也在不断震动。小心地把小猫放置到副驾座位上，叶南拿出手机，是代驾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