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上,嘈杂吆喝声中隐隐传来沉稳的轱辘转动声。
不消半刻,人群中驶来一辆紫色马车。
白驹赛雪,不染纤尘之姿轻盈而来,紫车高雅,乘华贵之势凌然而至。所到之处,香风袭人。一时间惹来不少行人驻足私语。
“这是谁家的马车,真是有够气派……”此时一年轻男子喃喃自语,目光殷羡叹道。
“啧,这都不知道。”一人闻言轻嗤了声,哗啦收起手中扇子,目光追逐着转瞬即逝的马车,淡然眉宇下勾唇一笑,自得道:“白驹紫车,这天底下除了住在南城七王府里的那位爷,还能有谁,坐的了这顶紫云轿……”
话落,忽地微风拂过窗牗上暗纹紫绸帘,惊鸿刹那间乍现车内一小截沉静容颜。
“王爷,前面不知发生何事,挡住了我们马车的去路。”七重看前方热闹之处久未散去,出声道。
此时不知哪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响声,混进平稳的马车轱辘声中。
车内沉静的面庞上睫羽轻动,一双漆黑如玉的狭长眸子从沉寂夜色中缓缓睁开,眼尾随即轻扬而起,似笑未笑间,猜不透的平静深幽倾泄而出,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疲惫。
“是否由属下前去查看,还是?”见王爷不说话,七重再次询问道。
他也听到了前面不同寻常的吵闹声,只是今日似乎太多了。
宋锦重平静的目光稍稍向下移,最终落在脚下盛开的紫兰金花软垫上,薄唇淡然应道:“嗯。”
“是,王爷。”得到王爷的应允,七重立即停稳马车,动身往人群中走去。
马车甫一停下,就有人惊讶道:“那马、马车停下来了!”
而当七重下了马车,更是惹来一阵不小的惊呼声。
“赔,我、我一定赔!”正是紧张之时,杜直知吓得咕噜吞咽了声,不安的视线小心转悠着,划过脖子上锋利的剑,最终落在一双愠怒的眸子上,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急着答应道,生怕晚了步就剑血封侯。
只是他说的玉,他是什么时候弄坏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没有也有了!
杜直知真是有苦说不出,但还是得慢慢来,毕竟命只有一条。
“只是……大哥您别激动,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好?”
戴月归冷哼了声,现在知道怕了!
“再说了,您看您长得人模狗样的,在大街上随便动手,影响多不好啊。”杜直知看对方明显气消了不少,赶紧趁热打铁道。
不待他开口,又苦口婆心道:“而且,这要是被您那从北城排到南城的追求者看到,岂不是有失你的身份,您说是不是?”
其实这么一看,他虽然长得丑,但眼睛还真是好看。就像……哎,反正他说不上来,也不会说,就是好看。
可是他的睫毛会不会太长了,就不怕扎进了眼睛。不过主人都不觉得,他瞎操心什么,再说了,现在被刀子架在脖子上的可是他自己。想着杜直知哀怨地叹了口气,他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谁能救救他?
戴月归冷哼了声,还算他识相,不过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人,也不是时候。
但此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得很,方才一口一个小爷,气的他牙痒痒的,如今乖巧得谄媚,又看起来傻气十足,戴月归皱眉,或许他不应该跟这样的傻子计较这么多,只是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忍得住的人。
“那你还跑不跑了?”戴月归此时暗暗舒了口气,说实话他也不会武功,只是想吓吓他,可是这样举着这把剑,手多少有些酸,不过面子上倒是得装一下,戴月归冷哼了声问道。
“跑?谁跑了!我……刚才只是没听清楚,算不得跑……呵呵”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跑?命不值钱?杜直知面上假笑两声,解释道。
“谅你也不敢!”看他顺从的样子,戴月归也不想多与他纠缠。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快他醒悟过来,怒道:“不对,你方才骂我了!”
“没,哪能啊!”杜直知见脖子上的剑离自己又近了几分,急忙否认道。
“你骂我人模狗样!”戴月归狭长的眼睛一眯,眉间一皱,声音抑制中怒气十足,连握着剑的手都动了动。
这家伙还真是懂得如何惹怒他。
话落,引起了周围一片不小的笑声。
这这这,人模狗样怎么会是骂他呢!再说了,他怎么敢?不要命了是吗……不过人模狗样不对吗?
“我……这是说错了?”杜直知眨了眨眼睛,小声询问道。他知道自己总会说错话,该不会这次又说错了吧!看他神情,应该就是了。杜直知心里叹气,哀叫了声冤枉啊!
戴月归见他一脸懵,看起来还真是天真无辜极了,连他也信了几分,可是周围的笑声,还有作为一个公子,他就不信他不知道!戴月归咬牙道:“你说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