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嫔惴惴不安的开口:“娘娘但说无妨,只要臣妾办得到,自然不敢推脱。”
清妍不急不缓的说道:“那本宫也就不与柳嫔见外了,王太医所言,本宫气亏血虚,对腹中皇嗣不利。
听闻千年灵芝草有补血调身的功效,不知柳嫔可愿割爱,分给本宫一些?你放心,他日本宫登上后位,自然少不了柳嫔的好处。”
虽是温声软语,那语气却是丝毫不容人拒绝的。
柳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万万没想到,清妍竟然在打灵芝草的主意。
当年,父亲明知君修冥对她无心,却依旧将她下嫁,一来,她的确被君修冥的风采着迷;
二来,正是因为这灵芝草,她自幼便有心悸之症,太医断言她活不过二十岁,而她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一直在用灵芝草续命。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年华未逝的女人。
柳嫔脸色瞬间惨白,从椅子上滑跪在地,匍匐道:“娘娘明鉴,皇上将灵芝草赐给臣妾,已是五年前的事儿了,臣妾手中当真是没有了的,无法孝敬娘娘,还望皇贵妃莫要责怪。”
柳嫔一句‘没有’推得干净,显然是不想给的。
清妍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她早已从太医口中得知,柳嫔将灵芝草制成了药丸,定期服用。
听说这千年的灵芝草还有养颜的功效,只怕是这狐媚子即便失宠了,还想着如何勾因皇上。
清妍眸色即刻冷了下来,手中茶盏攥的紧,“啪”的一声重重落在桌案上,冷哼道:“柳嫔,本宫与你好言好语,你却不肯将灵芝草交出来,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柳嫔身体发颤,却依旧没有服软,若没了灵芝草,她便是死路一条,若她不交,清妍一时半刻也拿她没办法。
“娘娘即便是杀了臣妾,臣妾也交不出啊,灵芝草早已经被臣妾服用了。”
清妍气的脸色发青,看样子柳嫔是不会主动交出来了,她虽贵为皇贵妃,却也不能无故搜宫,只得从长计议:
“既然柳嫔说没有,本宫便暂且信你一次,若让本宫发现你胆敢欺瞒本宫,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臣妾不敢。”柳嫔又是一拜,而后道:“娘娘若无其他吩咐,臣妾先行告退。”
柳嫔离去后,清妍握紧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撞飞在柳嫔离去的殿门处。
正巧,司琪由殿外而入,淡漠的看向她:“娘娘。”
清妍冷冷白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去备一桌皇上喜欢的菜,本宫要等皇上一起用膳。”
“是。”司琪只得听命,躬身退了下去。这女人,至从怀有身孕后,一日不闹几次,长乐宫便不得安宁。
很快,桌案上便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清妍挺着肚子坐在桌旁,等着他的到来,然而,一直等到日暮西沉,也不见那一袭明黄出现。
差人去养心殿问,才知道君修冥此刻正在菀宁宫中。
温暖的烛火轻轻摇曳,菀宁宫中,灯火昏黄。
君修冥抱着安笙坐在软榻上,轻柔的托着她受伤的手,原本白希莹润的肌肤,此刻红肿一片。
君修冥不由得挑了剑眉,眸色冷黯几分,沉声道:“她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安笙淡然哼笑,将手由他掌心间抽出,她想,若今日是她让清妍受伤,只怕便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了。
君修冥却再次托起她的手,温声问道:“疼吗?”
安笙声音平静,面色更是极淡:“一点小伤而已,臣妾没那么娇贵。”
以前在万花谷时,磕磕碰碰也不少,更何况,那么多的蛊虫都是用她血栽培,身上的伤自然少不了,没理由到了北盛皇宫,她便变得矫情起来。
君修冥轻拥着她,轻吻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颊:“朕心疼呢,丫头,答应朕,下次别让自己受伤。”
君修冥是何等精明的人,又有什么事逃得过他的眼睛,以安笙的身手,后宫之中还没有人能伤到她。
只是她性子太淡,向来不屑于后宫争宠,而她这样的性子,往往只会让自己受伤。
安笙并未回答,沉默半响后,只淡漠道:“时辰不早了,皇上该去长乐宫陪皇贵妃用膳了。”
君修冥低笑,伏在她耳边道:“朕今夜哪儿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颈间肌肤之上,他滚烫的手掌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在安笙身体上油走。
气氛瞬时变得暧昧,空气中的热度逐渐攀升,安笙紧抿着唇,有些抵触,却并未反抗,她早已学乖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然而,殿外一声惊呼却让气氛瞬间落回冰点:“回禀皇上,长乐宫皇贵妃娘娘似有小产征兆,连太后都惊动了,只怕是不妙,太后请皇上移架长乐宫。”
“太医呢?真是一群废物!”君修冥匆忙起身,披上外袍。
而后他又对榻上安笙道:“朕去去就回,你早些歇息,别等朕了。”
殿门一开一合,空旷的内殿,很快沉寂下来。
安笙缓慢起身,拢了胸口凌乱的裙纱,唇角微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她自然不会等他的,明知等不到,又何必心怀希望,又在希望中等到绝望。
数月以来,这种事并非第一次发生,每次他都说:去去就回,却无一例外的没有回来过。
今夜留下陪她的话仍萦绕在耳畔,而他此刻却已陪在了另一个女人身旁,如今想想,当真是极讽刺的。
夜风穿过半敞的窗棂灌入,安笙猛咳了几声,掩唇的白绢又染了些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