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对未拥有的东西无法释怀,她也一样,她渴望有人如同那样热烈的爱着自己。
永远的记挂着她。
白榆踮着脚尖想看一看那个幸运的女人,是多么漂亮才能多年过去仍然被记挂着,但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要我帮你吗?”顾曜知蓦然开口。
她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这人话并不多,白榆走他跟着,白榆停下他就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她觉得不好,等下流星溜走了怎么办。
“怎么帮我。”白榆嘀咕着,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腾空升了起来,顾曜知单手抱起了她,却并未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白榆被吓小声惊呼,好在他们在圈外并未有人在意,转而立马用手圈住了他的脖颈保持稳定。“你……”
“现在看得到了吗?”顾曜知仰着头看她,眼神清澈明亮,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单纯想让她看到而已。
有一股燥热从皮肤相贴处升起,一瞬间遍布了全身,白榆侧过头觉得有些耳热。
“看的到。”
顾曜知垂下眼,笑意在眼中晕开。
因为在高处,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张照片。
两国风俗习惯不同,不同于国内普遍端庄正式的证件照,这边更像是日常生活的照片。
说实话,照片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最起码也是个明媚的女子,却是那样的平淡。
平淡到只要移开视线,下一秒就会被忘记。
白榆觉得自己思想有些狭隘,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件事情。
照片。
她从未给过任何人照片,甚至找不出这样一个人去给他照片。
白榆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她其实一直对自己即将要死亡这件事没有实感,觉得它就像突然间感染的重感冒,在某一天午后就会好起来。
所以她一直当自己只是出来游玩,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告诉自己:你看,这里的人就是平常心对待啊,坦然从容的面对那个问题,用一种欢庆的方式告诉大家,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
可是,直到刚刚她才想起那句话一直在被她忽略的话。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谁会记得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大概会从死去的那一刻起,连另一种形态都会很快消失吧。想到这她指尖不由的发冷,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可是她还是死死的咬住下嘴唇,可刺痛的感觉根本掩盖不了那抹绝望。
她一直不承认自己在欺骗自己,虚假的觉得自己可以从容的面对死亡,可此刻,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她其实一直在害怕,她不想死,白榆心中一阵后凉,这些年她忍气吞声的活着,不就是为了长大后好好活着吗。
“怎么了?”顾曜知抬头便是一幅这样的景象,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样用力,整个人都紧绷在一起。
白榆回过神来,“没事,放我下来吧。”
顾曜知应声放下了她,她几乎是转身就想走,下一秒手心却传来的一阵温热,她低头看去,眼泪竟想顺势而下。
他没动,只是执拗的握着她的手。
顾曜知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但他更知道,白榆是不会对他说的,从两人见面开始,她就总是想要若有若无地远离他,宛如他是厌烦的虫子,不下心黏在身上的口香糖。
起初他以为是碍于两人在芷溪初次见面的身份,可刚刚她下来就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瞬间他终于意识到。
这个女孩其实从来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白榆用力扯了扯却没有争过他,心中顿觉委屈,只能用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掌心,指尖几乎要刺破皮肤才冷静下来,抬头眼眶有些发热的盯着他。
顾曜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将手握的更紧了一点。
两人彼此都静默着,周围仿若只有空气在流动,晚风带着万寿菊的花香,让音乐声带上了几分轻柔,盈盈烛光跳动着,那是白榆第二次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沐在月光里,迥然明澈的眼神只看着她一人,会为她的离去踌躇不安,他无疑是好看的,是干净的,也是最合适的。
这种人要是能记得她,肯定能年年帮她烧纸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