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曜知没回他，视线一直在白榆那，姑娘知道他在看，也没抬头，小口慢慢吃着面前的菜，耳根泛着一点红，可是面上却没有表情。

两个人从上来后，还没说过一句话，白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这样是不是算吵架了。

宁宁找准个时机打断了这个话题，扯到了别的上面，聊起了唐礼的火锅和他的家乡。

唐礼说了一大堆，然后想起来拿手机看了一眼，道：“哇，离过年一百天都不到了，我要设个日程记得抢车票。”

“姐，你到时候也要抢吧。”话题又兜兜转转回到了白榆身上。

白榆拿筷子的手一滞，她不过生日自然也不过节，万家灯火，从没有一盏为她而亮过，所以她喜欢加班，节日嘛，过了那天就不算过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应该要……”加班。

“她过年要和我一起回芷溪。”顾曜知突然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宁宁讶异接话道：“这么快，你们就要见家长了？”

“真的吗？”宁司砚也问白榆，透着些许紧张。

当事人白榆心里响起一阵擂鼓，她怎么不知道她要去芷溪，顾曜知也没和她说过啊，还要见顾曜知爸妈吗？

她有种被推压的感觉，没回话，可桌上人的目光都在她那。

灯光刺眼，在她脸上投下一道暗影，她犹如被审判的犯人，坐立难安，而所有人还在等她的自白。

谢澄川察觉兄弟有难，急忙生硬地转话题问宁宁：“你就不想去芷溪看看吗？”

“我为什么要去，我不去。”宁宁嘟起嘴，面上羞怯。

“我又没说干吗，我就问问而已，你自己上次国庆不是说想去那里玩的吗？”

“……不想去了，不行啊。”宁宁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句死直男。

“……”

白榆听着那边拌嘴心里不是滋味，她本来还觉得这次吵架是自己的问题，这下好了，她是真的不痛快了，顾曜知为什么不和她商量就帮她做决定。

她不知道以后，但起码她最开始对恋爱的设想是走一步看一步，走一程是一程，爱到哪就算哪，潇洒一点。

关于见顾曜知家里人这件事，她是从来没想过的，她内心抗拒，也害怕别人家长问她，孩子，你爸妈做什么的呀，你家住哪，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她一个也不想回答，也不想面对，因为一个也说不出来。

她并不追求什么结果什么安稳，只知道自己一个人这些年过的很好，以后也会过的很好。

结果她一直想找的资助人是顾曜知奶奶，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顾曜知是给她回信，给过她希望的人。

方蹊资助了她那么多年，钱还清了可是那些情还不完，事情变的复杂，她的心也变的复杂。

这下全部堆在一块了。

人和天气不一样，没有预兆，没有迹象，白榆不喜欢。

可是人也像天气，都需要花时间去了解，于是久而久之，你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天气的变化，高兴的时候是晴空万里，难过的时候是积云沉闷。

她隔着那些雾茫茫的水蒸气看过去，看到了阴沉的云，湿闷的快要落雨。

顾曜知现在并不快乐，甚至有点难过。

成因在她。

窗外雨声潺潺，玻璃窗上雨痕蜿蜒，只能看到模糊昏暗的光亮，烦人的雨季，没完没了。

秋天依旧让人讨厌。

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通，宁宁拿出一堆桌游棋盘卡牌问他们玩哪个，唐礼摸了盒大富翁说：“要不玩这个？”

可这游戏久，还只能四人来，就注定有两个人玩不了，换来换去，又变成了扑克。

还是四人一局，两副牌，比出牌速度，剩到最后的换人。

宁宁让他们四个男的先玩，她又放了点音乐缓和气氛，便拉着白榆在沙发上咬耳朵。

“你们吵架啦？”

“很明显吗？”

“其实也没有，但是就是感觉的出。”宁宁歪头，仔细说了起来，“就感觉你们今天不一样，平时吧，顾教授恨不得眼睛长你身上，但是今天吧，你一看他，他就往回缩。”

“你们俩脾气都太好了，我之前还很好奇你们闹别扭是什么样子，现在知道了。”

白榆低声问：“什么样子？”

“两个闷葫芦。”宁宁：“我和谢澄川吵惯了，不吵才要出毛病，所以习惯了，你应该挺不适应吧。”

白榆垂着头，长叹一口气，她确实不适应，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一开始不是还想哄他来着吗，怎么还就真闹上气了。

“但是吧，有时候吵架也不是坏事，反正男人嘛，多的是，不行就换一个。”宁宁看着美甲，无所谓的说。

两人讨论的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有黑影站到她们俩旁边，是输的谢澄川。

他一脸愤愤的看着宁宁，目光绷紧：“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