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换了衣服出来,便听到了走廊里的动静,连忙打开了门,看着在自己门前骑在别人身上一拳一拳往人家身上砸的温知新。
她连忙上前抓住了他正要落在的手,将赤红着眼睛的少年拉了起来,至于地上那人,脸上一片血迹,实在是难以入眼。
温知新深深地看了鹿笙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起身松开了满口污言秽语的孙公子,抽出口袋里的手帕用力地蹭着手上的血迹,退到鹿笙身边,将她半挡在了身后。
孙志远揩去唇角的血迹,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啐了一口血沫,恶狠狠地瞪着温知新道:“小野种,你给我等着。”
鹿笙暗自皱眉,有些后悔刚刚那么早去阻止温知新,不会说人话的家伙,活该被打死!
“伤着哪里了吗?”鹿笙低声问道。
温知新微微偏头,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云淡风轻道:“没事。”
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了鹿笙那张昳丽的芙蓉面,那灵动清纯的风采绰约婉转,勾得孙志远越发的心痒痒。
见鹿笙看过来,他忙收起了刚刚的狰狞神情,摆出了一副平日里追求女孩时的风流谦和来:“鹿小姐,失礼了。”
若是平日里仗着那一副好皮囊,他这作派倒也还有些人模狗样,只是这会儿一张脸花着,还在那里挤眉弄眼,实在是有些吓人。
鹿笙并不买账,只是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温知新,沉声道:“确实失礼,所以请你先和温知新道歉。”
温知新微怔,目光一亮,收回了想要去拉她的手,冷哼着站在她身后,像极了回到主人身边就收起了獠牙的傲娇小狗,乖乖地等着她给自己讨回公道。
鹿笙柔弱,但从来都不软弱。
“鹿小姐都不问问事情的经过吗?你看看他把我打的这样子,你可不能拉偏架啊!”孙志远道。
鹿笙淡淡一笑,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道:“论理,是你口出恶言,论亲,你辱骂的是我的家人,帮理还是帮亲,我总归帮不到你身上,至于事情经过……我只知道温知新从来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所以现在请你道歉,然后离开我的宴会!”
漂亮还带刺,真带劲!
孙志远不怒反喜,看着鹿笙那因为气愤而有些泛红的小脸,越发的喜欢她,依着她的意思开口道:“我道歉,我道歉,是我失言,鹿小姐这样漂亮,惹了你这样的美人不高兴,实在是我的罪过,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一起好好吃顿饭,算是我的赔礼。”
这道歉毫无诚意,倒更像是油腔滑调的调戏,温知新捏紧了拳头,指骨嶙峋,想要打爆眼前人的狗头,可却又顾忌着鹿笙在身边,按捺住了冲动。
“不必。”鹿笙毫不留情的拒绝,轻推了一下温知新:“去帮我和奶奶说一声,我累了,想先回家。”
温知新的目光落在孙志远身上,显然并不放心两人独处。
“我回房间去收拾一下东西。”鹿笙肯定地点了点头,用眼神催他下楼,有些担心他再和孙志远起冲突。
不论今天谁对谁错,闹大了总归不好看,尤其这是温家自己的宴会,便是温知新占理,回了家也总归要被责怪不懂事。
至于这癞皮狗,眼不见为净。
目送了温知新一步三回头的下楼,鹿笙回身,却被人握住了手腕,她眸光骤变,蹙眉寒声道:“你放手。”
“鹿小姐,我们交个朋友吧,我是……”见温知新离开,孙志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鹿笙微挣了一下,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她挣不开,目光触及楼梯上的来人,她垂下眼眸,悄然勾唇,任他拉扯着自己,顺着那力道跌坐在了地上。
她原本还担心温知新打架的事回家要怎么交代,现在,倒是可以让温叔叔看看想同别人要什么交代。
温故同孙老板上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
娇小的少女被人捏着手腕,跌坐在地上,因为挣扎,凝脂一般的白皙手腕上是可怖的红色指痕。
温故快步上前,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冷冽,反握住孙志远的手腕,那力道几乎是要将他的手骨捏碎一般,疼得他嚎叫着松开了手。
“温叔叔~”
女孩怯怯一声,那软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她扬起小脸看着他,眼睛也红的像只小兔子,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到底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看着她这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温故冷眼扫过一旁有些无措的父子俩,生出了些莫名的暴戾来。
他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的小丫头,倒是在那些不相干的人那里受了委屈。
“笙笙,先起来。”温故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想要拉她起身,鹿笙却又跌坐了回去,埋头在他怀里隐约哽咽道:“温叔叔,我脚疼,是不是骨头断了?”
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跌一跤,到底会不会伤到骨头谁也说不好。
温故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勾着她的腿弯将人直接横抱了起来,柔声安慰道:“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笙笙不怕。”
“爸,我没有,我……”孙志远还想分辩,孙老板却是直接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闭嘴!”
他今天好不容易才和温故磨到了项目,让他同意自己再追加些投资,哪成想这逆子竟然已经胆大到了去招惹人家的心肝儿,还弄伤了人,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喊了人备车,与孙老板错身时,温故微微顿住了步子,声音冷厉:“孙老板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
说罢,他便抱了鹿笙快步下楼。
鹿笙攀着温故的肩膀,微微抬起身子,毫不避讳的将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扬在了众人面前。
目光触及满脸惊诧的温知新,她方才带着哭腔开口:“温叔叔,知新刚刚护着我,和他打起来了,也该让他检查一下。”
温故微停,看向温知新,淡淡一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