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晏河清疑惑问。
“兵器点检乃大事,胡骏之偷运剑料已久,篓子颇多,一查便知,所以,他定然会全力打点此事,不会傻到拿自己的乌纱帽来为难你。”
晏河清点点头道:“这么说来,他此时不在,纯属巧合,如果我在这个关键时刻帮了他,那岂不是可以拉近关系?”
霍辛扬满意一笑:“正是,晏姑娘好生聪明啊。”
她回捧道:“哪里哪里,全靠霍将军提点才是。”
幸好兵器之人还没这么快到,她尚有时间与那帮粗人周旋。
只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整顿好铸剑房,就不会有现成的错误可揪,届时随机应变,再另做他算。
总之,帮胡骏之转危为安,便是她晏河清递上的第一张投名状。
“老子就是不干了又怎样?她一个娘们儿能奈我何?!反正这军器监内,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晏河清随那报口之人去铸剑房,还未踏入门槛,便听到一个粗犷之声叫嚷不休。
紧接着其余人纷纷七嘴八舌,轮流乒乒乓乓甩家伙。
“就是就是!老大说得对,她凭什么?”
“老大不干了,我也不干了,真是晦气,呸!”
“那娘们长得不错,莫非是与咱胡大人有一腿吧哈哈哈!”
而后还有人捏着嗓子、扭着腰肢,模仿她与胡骏之打情骂俏的场面,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晏河清咬紧后牙槽,眯了眯眼,挺直腰板,负手迎去:“一个个谈天说地好不热闹,都说些什么呢,不妨也让我快活快活?”
霎时,铸剑房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那些只是过过嘴瘾的乌合之众,见晏河清一来,或各回各位,或垂头挠腮,清一色识相闭嘴。
业强眉头一锁,啐道:“一个小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们?”
有人悻悻拉了拉他袖子,瓮声瓮气道:“老大,再怎么着,她左右也是个小头儿,咱就……”
“这就怂了?哼,依老子看,她要没了这个官衔,狗屁都不如,有什么能耐服人?!”
晏河清面不改色:“好,既然业师父想知道我的能耐,那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就比铸剑,如何?”
业强嗤道:“开什么玩笑?你那小手小身板的,连拿锤子都费力,到时你输了,可别哭鼻子找娘咧!哈哈哈哈哈。”
晏河清并无理会,只顺手抄起一旁十斤重的锤子,一举捶在石块上!
砰的一声巨响,石面严重凹陷,众人呼吸一滞,微睁双目。
她神色自若,手中轻盈若云,宛如执一小勺:“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一遛不就知晓了?不过,凡是比试,下赌注才有意思。”
“磨磨唧唧搞快点,想赌什么?老子随时奉陪!”业强不耐烦道。
晏河清不急不徐踱来踱去:“我听说,军器监还差兵器两百五十三把兵剑,一个月后便到期,可如今这些货,还只是一堆剑胚。”
“后续还要经过磋磨、抛光、镶嵌等工艺,若再拖下去,这批货,定然是交不成的。”
“所以,若我赢了,你们在场所有人,日后都要听我之令,加急赶出这批货,不得有误,这个条件可答应?”
业强不以为意,揶揄道:“若你输了,便滚出军器监,而且给我们每个人喊一声爹,还得一边学狗叫一边钻跨哈哈哈。”
这帮登徒子的嘴脸着实令人恶心,晏河清不想多言:“既已说明,那便开始吧。”
兵器的人约莫两刻钟便到,她时间有限,然铸剑的二十九道工艺几乎都颇费时长,少则一天多则半月。
思来想去,晏河清便随手捡起两把未开刃的剑,掂了掂:“就比开一个剑峰,看谁最快最锋利,如何?”
紧急之时,整把开刃是不可能的,只好挑一小部分,而最能看出一个铸剑师底子的,便是打磨剑峰。
业强粗声粗气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来就来!”
众人猴子进山般嗷嗷起哄,有人兴冲冲找来两个沙漏,翻转掉沙。
计时开始!
只见业强拎出一个桶,熟练固定住,又挑出一块指节长的磨石,剑峰搭上去,手肘往前舒展,往后收缩,沙沙地研磨起来。
推剑方向与剑身呈现一定角度,既不平行,也不垂直,此关系到锋刃的形状与利度,极为讲究。
也只有像他这般经验十年以上的铸剑师,才能做到分毫不差。
旁人皆露出欣赏的笑容,眼里闪着必胜的曙光。
再瞧瞧另一边,晏河清那把剑,却静静摆在旁边,动也未动。
只见她从角落里捣鼓出一堆铜铜铁铁,一手执锥,一手握锤,在一块圆形铁片上凿洞。
又拿出别的碎件,往里一摁,将其嵌在一弧形铝片上,而后在底部安装柄手。
那玩意儿外表看起来像一个稚童风车,只不过并无棱角分明的车翼,而是一个具有厚度、颗粒度的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