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青色面具的确是有的,但是贫僧具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配的面具,今年驱傩队伍有超半数的人都是长安城郊外,毕原村的村民,不若施主亲自去毕原村中询问,还请施主不要再为难贫道了。”道长一甩拂尘,不待占风铎追问,便迅速跨过门槛离去。
占风铎欲言又止,心中一团乱麻。
昨日晚间,他与纪娴井一同追那偷盗人兵器的山魈,即将追到之时,纪娴井落入驱傩游街的队伍之中,一瞬间,她的身影便淹没在又唱又跳的驱傩人中。
待他夺回追日弓,马不停蹄地赶到队伍中去时,却怎么在队伍中来回翻找也找不到她,街道上锣鼓喧天,他却莫名心悸。
回首顿疑时,在远去的驱傩队伍队尾好像看到一人,宽袍长袖,戴着一面红青杂糅色的面具,直觉告诉占风铎,此人应当与山海界有些关联,再不济也应当是修炼出灵力了的散修者。
他挤过身去想要问问,却在挤到队尾之后,发觉那人消失了。
占风铎恍惚地站在街道中央,驱傩队伍游街走远了,闹腾的声音逐渐远去。
人没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没的,会是谁带走的她?
占风铎来不及多想,长安城中有宵禁,他在巡逻武侯的喊骂声中,先一步隐匿了身形,又潜回了客栈,等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这城隍庙中询问。
如今从城隍庙道长口中得知了一个毕原村,现下看来,只能先去这个村落中探一探虚实了。
毕原村位于长安城西郊三十里,骑马去尚且需要一个半时辰,占风铎顾不得耽误,立即启程前往。
一轮明日高悬于头顶,透过这树桠遮蔽,窥探路上的行人。
此时刚刚离了官马大道,占风铎驱马行于林间土路之中,略微放缓了些步伐。
林中幽深,草木乱长,树桠枝木横向而生,阻碍行人的脚步。
他约莫在林间行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却仍处于山间幽深的密林之中,不见林子那头的村落。
他心生疑虑,收绳勒马,靠近旁侧一支斜生出来的枝桠,用手拿住轻轻一折,将折断的木枝握在手中,后又夹紧马肚子,继续驭马前行。
又是一刻钟,头顶的太阳好似又高了些,占风铎拂了一把额角的汗,抬眼望前方时,猛然勒住了马头。
一支断裂有豁口的枝桠从旁侧树丛中伸出。
占风铎眼波微动,夹着马更靠近了些,将手中一直握住的半截木枝对上,不出所料,截口之处,严丝合缝。
他没着急走了,翻身从马身上下来,手握半截树枝,一下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长啸一声,朝前奋力奔跑而去。
占风铎一把扔掉手中的树枝,反手从背上取下追日弓来,静等一个答案。
不出一刻,耳边传来缓慢的马蹄之音,那疾驰而去的野马,竟又从身后的土路中回来了。
占风铎牵过马绳,朝着崎岖蜿蜒的土路望去,在一片通透光明中,却看出了几分迷雾来。
他复而上马,朝着先前来的反方向而去。
驾马行了片刻,一道宽敞大道便出现在眼前,是他刚来时,走的唐官道。
如此一来,他心下便已了然,他没有遇见非常理所不能见之事,也非民间传说“鬼打墙”,而是林中或者说毕原村落之中,有人开了约衡界,并在结界外围设了限制,任何活物不可进。
原本只是一个碰碰运气的揣测,现下一看,此处必定有鬼,得想办法破除结界限制才行。
可是如何才能破除约衡师的结界限制呢?占风铎眉头紧皱,他自始至终从未接触过任何有关约衡师的知识,现下更觉得无力。
“咦,铎兄,你怎么骑着马在原地打转?此处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思索中的占风铎一抬眼,只见一架华贵的马车停在官道中间,马车绣着花纹的帘子被掀开,蒲安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看。
可真是睡觉有人送枕头,说想要约衡师前来,这约衡师可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占风铎立刻打马迎上,“蒲公子,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要事想找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