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后行进的方向,几乎在转瞬间,便又出现了一道新的风旋涡流。
不,也许不止一道,而是许多道大大小小的风旋涡流,散布在他们的周围,涡流间彼此影响,因此涡流的大小此起彼伏,互相转变或被中间那道巨大的涡流所吸纳。
是一片涡流群!
马车被风吹的刺啦作响,拉车的两只飞黄马用力地扇着羽翼,可依旧抬不起身子,似是有向下坠落的趋势。
风若细刀,割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刮的生疼,风的流向还总是会变,一会儿打着旋,一会儿又左右拉扯,似要撕裂众人。
占风铎拽着缰绳,用了力气却也无甚改善,他于狂风中开口道,“弃车吧!”
蒲安还在捏着诀,但在涡流阵中,那些遮挡屏蔽阵法显得尤其脆弱,刚一开出,便立刻被风卷碎了。
蒲安倔强道,“不能弃车,这车很贵的!”
占风铎欲言又止,手掌间力气用的更大了些,却看那拉直的绳子有些在风力作用下即将要崩断了去。
万分紧急之时,马车顶上却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狠狠一重,将飞黄马车向下压了不少。
蒲安与占风铎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有人登车!
占风铎旋即松了缰绳给蒲安,反身探手拿过车内的追日弓,一个翻身上了车顶。
只见车顶处半蹲着一位少年,半宽的白衣袖袍与墨黑的长发于狂风中吹的四下飞扬。
他一手抓住车顶金饰,一手半挡在面前,好像有在大声说着什么,但是占风铎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耳边只有呼呼不停的风声。
占风铎抖了抖手中的追日弓,弓两侧的扇形刀面打开,他艰难地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率先朝那位少年而发难。
少年左右闪躲,两人于狂风中过了两三招,彼此都觉得对方的招式颇有些眼熟,又一次角力之时,占风铎离的近了,这才发现,来人竟是温荐。
风力越发强劲了,飞黄马车也斗转间向下骤降不断,温荐推开他的弓,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细金纹,又打了一个后退的手势。
占风铎一瞬间便了然了温荐的意思,转身翻下马车顶,进入马车内的同时,还不忘将蒲安与阿解一同拉进马车之中。
蒲安高着嗓音问道,“这是干什么?不是有人劫车吗?”
占风铎一边查看车内纪娴井的状况,一边说道,“不是劫车,是温荐,他是来救我们的。”
温荐是何许人也,身为九宫中人的蒲安自然也是不陌生的,他喘了一口气道,“好好好,不用弃车了,我车保住了。”
占风铎已然不想理会他了,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蜷缩起来,也方便随时随刻照顾昏迷中的纪娴井。
而此时此刻的车顶,温荐立于其上,默念了一个阵诀,素色的阵法自飞黄马车的六面绽开,凑成一团,将飞黄马车保护于其中。
他眼神一凛,脚尖轻点,一个转身间,面庞之上便多了两道竖形金纹。
他身披蓝帛,悬浮于其间,十二音雷公鼓朝前依次排开,他旋身绕至保护好的马车之后,向后退去两步,紧接着便是一个猛力冲撞。
马车内刚放松下来的蒲安哪里知道还有这一茬,一瞬间只感觉又一股大力从马车后袭来,他也因这股力量,而被紧紧贴合在马车壁上。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片刻后,那股从车外面而来的力量逐渐衰减,马车下方轻轻一顿,上下颠簸两下后,倒是也安稳落地了。
落地是落地了,可惜好景不长,落地没两息,马车便四分五裂地朝四周倒塌而去。
蒲安摊坐在马车正中,缓了两缓,还是不能接受他费尽心思设计与装潢的马车开裂成块。
占风铎见一切都平息了,于是解了纪娴井身上的束缚,连带着毯子与她一同抱起,选了个树下,将她靠在树边放好。
温荐在不远处落下,默默地看着占风铎将这一切完成,直至站起身,朝他看来。
“他们跟我说,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