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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玉石

岐山东临海,因此有一所楼阁专门修筑于岐山临海一侧的山崖之上,名为沧浪阁,登于楼阁之中,可观云海变幻,听海浪拍崖。

腊月凛冬,呼吸间仿佛都是冰碴儿,可奕川偏偏立于沧浪阁三层外栏,身着白毛领氅衣,静静地望着那不断拍打崖底的白浪。

那浪仿佛不知疲倦,纵使崖面再高,也要不间断地拍打过来,好似再多努力一些就能翻过悬崖,到达山崖所隔断的另一侧一样。

也许人有的时候也是这样,越是高不可攀的山峦,越是能激起心中的征服欲望。

他想着,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笑意来,忽地身侧传来脚步声,他微微偏头望去。

岐王宫左将军游奉之自旁侧红漆木梯而上,衣角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走至奕川身侧,恭敬行礼道,“宫主。”

奕川颔首,“见到他了吗?”

“禀宫主,见到了。”

“他状态怎么样?”

游奉之迟疑了下,回答道,“不太好,我找到占二公子的时候,他符印已经被毁,神兽也无法附身,一身的伤,看着举弓都费劲,在墨泽水林中存活的概率,我认为不高。”

奕川垂下眼帘,眉眼低慈,“无妨,这九宫中的人,谁不是一身的伤?”

游奉之不由自主地望向奕川那条伤深至骨髓的腿,后又觉得冒犯,赶紧低下了头道,“地图,饮水干粮都给他了,只不过……”

“只不过?”奕川重复了一遍,似是不满他拖泥带水的说法,略施威压。

一瞬间,游奉之头皮发麻,吞咽口水后答道,“只不过好像在墨泽中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想来大概率是追杀占二公子的。”

奕川轻笑一声,“所以?”

只见游奉之“咚”地一声跪下,“恕奉之斗胆,我只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既然有意帮扶,为何只是给占二公子岐王宫外石壁方位的地图,而不是直接送他出去?您若不想帮他,只需要我去抓捕他,扭送给雍王宫使团就好了,使团那边也是会承您的情的。”

奕川静静地听他将肺腑之言说完,一双眼盯着他跪拜的模样,足足过了半晌才问道,“奉之,你这些天和雍王宫使团的人接触了不少,感觉他们怎么样?”

游奉之呆愣了一瞬,怔怔地回答道,“感觉……还挺好的,有礼有节。”

“那占风铎呢?”

“占二公子风光霁月,正直无双,名声在外,自然也是顶好的人。”

奕川复而摆正身子,眺望远方海天一线,“那既然都是挺好的人,为什么会起冲突?”

“这……”游奉之噎住了,猜测道,“也许是因为雍王宫宫主之位?”

奕川轻笑出声来,“九宫素来是长子继承制,不分男女,就算占风铎不死,合理继承雍王宫宫主之位的也应该是他的哥哥占风铉,可如今的形势,却是占风铉不仅有弑父的嫌疑,还要对弟弟赶尽杀绝,你不觉得奇怪吗?”

游奉之一愣,顿觉十分有道理,可另一个疑惑又浮上了心头,“那您既然觉得占大公子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将占二公子送到人间大唐,而是要让他自己去呢?”

奕川轻叹一口气,“因为,我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游奉之一头雾水,张了张口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复而又细细揣摩了一遍奕川的话,还是不明所以。

正欲开口说,恕奉之愚钝,不解宫主话中含义时,奕川先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道,“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应该已经可以凝出玉印了,可曾与镇骨师结了契约?”

游奉之的上一句话还卡在喉咙里,吭哧吭哧了半天才答道,“宫主,我十六岁之时就可以凝出玉印了,如今还未和镇骨师结契。”

“哦!”奕川恍惚了下,似是感叹光景变化极快,继续道,“既然未结契,不若考虑和娴井缔结一下契约?”

游奉之震惊抬头,连连反驳道,“宫主说笑了,其实我已有心上人,不是,允诺结契之人了,少主天资聪颖,我高攀不上,高攀不上。”

奕川眉头微挑,一般而言,镇骨师和约衡师缔结契约,是为了增进彼此之间的互相信任,战斗时五官六感可共享。如此一来,镇骨师就相当于在约衡师开的结界中拥有了一双全知全能的天眼,追击妖兽的时候也会更加便宜。

但是其实即使没有结契,对于战斗影响本身也不是很大,久而久之,结契就变成了一种很新颖的定情手段。

奕川也不过本着试探他的想法而说出这个,没真想着要游奉之与纪娴井结契,于是乎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有一批岐山玉石须得在二月前送抵燕王宫赫煊处,这事就你去办吧。”

游奉之应声答“是”,拱手行礼,站起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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