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婚期将至。
昭王竟亲自前往云府下聘,行过京城大道,引得各家贵女们嫉妒仇恨。
他这番行事,不过是想借机见一见这位故人之子。
辰时末,昭王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停在了云府外。
沈氏见聘礼盈箱累箧,眼睛咪成细缝,笑得合不拢嘴。
“王爷!您怎么亲自来啦?大姑娘得您如此厚爱真是天大的荣幸啊!”
昭王慕容九辰,瞥了一眼这谄媚讨好的嘴脸,直接无视不理,抬脚进了大门。
“云大人真是艳福不浅,云夫人比花月楼的头牌还生得娇艳。”他歪着头,戏谑地吐出几个字。
一句话笑着打了一耳刮。
云尚嘲弄尬笑,随即狠狠地剜了一眼沈氏,“一个上的不得台面的歌姬,还不赶紧下去,在王爷面前丢人现眼。”
沈氏被这几句话惊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如此看低自己,心中五味杂陈,杵在原地不动,只能看着云尚与昭王爷二人离去。
慕容九辰对此一挑眉,心中大好。
二人走到正厅后,趁着云尚安排下人奉茶的间隙。慕容九辰环顾四周,细细打量屋内陈设,发现全是上等的黄花梨木。
“云大人,你这俸禄可是多得了?我那王府都不曾有这般华丽气派。”
云尚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怔,紧接着他放下茶盏,面露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先室贵为长公主,这些物件自然就是先帝在位时赏赐下来的。”
他垂下眼眸,佯装思痛,“多年来,每每坐在此处都会睹物思人啊。”
“哦?”慕容九辰似笑非笑。
“云大人有佳人相伴,竟还记得敏姝长公主。看来,朝野传闻云尚冷漠无情,倒也不尽然。”
“王爷。”云尚一转悲痛的神情,“是谁在背后这般议论臣?”他伸手愤愤拍在几案上。
“我与先室恩爱情深,奈何上天妒忌,将我二人早早分离,可怜追月年幼,才不得已才娶了沈氏,好让她来照顾我这可怜的女儿啊?”说着,云尚湿润了眼眶。
“云大人节哀,斯人已逝,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慕容九辰只在心中嗤笑,明面不再戳人肺管子。
瞧着时机成熟,慕容九辰进入正题。
“云大人,我都在此坐了许久,为何不见云大小姐前来相见。”
云尚面色尴尬,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爷有所不知,小女近日染了风寒不便见客,莫要把病气过给王爷。”
“本王执意要见呢?”慕容九辰语气忽地冷冽。
云尚闻言一顿,紧接着吩咐下去。
片刻,云追月从门外进来。
“见过王爷。”
抬眸对视,慕容九辰略略失神。
真像啊!
同样生了一对好看的狐狸眼,鼻梁微翘,口若含丹。
“云小姐不必多礼。”他伸手轻抚着云追月起身。
“云小姐,受寒生病可有大碍?”
“无碍,有劳王爷挂心。”她似乎感受到了炙热目光,低着头暗自思量着。
“王爷,小女有您挂心是她的福气。”云尚适时插话。
“云大人哪里的话,云小姐才貌双全,能娶她是我的福气。若长公主还在世,只怕我也无缘娶到她。”
陈年旧事难明,慕容九辰的眼色暗淡些许。
而云尚听此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就不该多嘴。
“王爷为何这般说?王爷认识我母亲吗?”云追月立即追问,母亲是她心中唯一的柔软。
“自是认识。”慕容九辰压低了声音,好似勾起尘封已久的记忆。
云尚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出声打断,“王爷大驾光临,我早先吩咐厨房备好了酒菜,请王爷移步用膳。”
“不急,即提起到敏姝长公主,我这做晚辈的应当祭拜。劳请云尚带路。”
云尚两眼一黑,犹如被五雷轰顶。
“王爷,您是要现在祭拜先室?”云尚难以置信地问道。
“云大人,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云尚隐隐惊慌,长公主的灵位虽是一直放在祠堂不曾挪动过。但沈氏进门后,他就从未吩咐下人奉香洒扫,如今怕是灰尘扑扑,脏乱不堪。要是被昭王撞见,岂不是治他死罪!
想到此处,云尚暗暗地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