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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听顺安(五)

张府。

大门紧闭,夜烛已熄,三更刚过,众人皆安睡。这似乎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张县令所歇息的房门外面,有两人对坐于地。他们闭眼低头念着咒语,在其中间,一张青山状符纸被定于地上,在黑夜中泛着幽幽黄光。

处于大树旁,树大却难以遮风,晚风环绕,青山符纸发出簌簌的响声。林光和展苍二人感到凉意阵阵袭来,他们咬牙继续念咒支撑着梦境的进行。

“这符纸只被风吹动,却没有反应,梦境停滞不动——他们站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父女间关系不好,相见也是无言。”

“不想说就结束,在这也消耗我们的精力。”

“唉。”

世界另一端,已是白雪飘落之节。棱角分明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天地一白。远山重重叠叠,若隐若现,被白雪覆盖时,更显宏伟壮观。

走在古老的街道上,其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嘎吱嘎吱”的响声随着一深一浅的脚步声环绕在行人耳边。每年冬天来时,总会有一番这样的情形,也总会有这样的感受。

张次茹没有说话,微微呼吸间已有白气冒出,她将双手拢在宽袖中,欣赏着山峦的厚覆。

如果,她能挺过这个秋天,她是不是就能见到这样的冬景。

自从母亲冬天离世,张寒遗深秋战死后,她很久不曾这样,心平气和不带忧伤的赏雪了。

梦境中,当事人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张县令很久未见到女儿了,此刻下雪,他只以为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冬季雪后。

“茹儿,”张县令杵在原地,一脸惊喜,“外面天冷,回屋吧。”

他的女儿,二八年华,清扬婉兮,很久很久以前,会甜甜的唤他‘爹爹’。

“是吗?”张次茹快速望一眼张佐,随即继续看着远山,“可进屋后就看不到这样漂亮的雪景了。”

不知为何,虽然鬼官说过,做梦时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的。但张次茹却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梦。而看样子,张县令并不知。

“春娘知道你喜欢雪,也知道你因身子弱不能外出赏雪,特意画了很多雪景图。茹儿快随爹爹回去,我们看雪图。”

“我身子弱是出生即弱的吗?记得在往州,我还能骑牛。福听风水不好,加上寒遗,我们张家有三人都不在了!”

往州是张次茹出生的地方,也是母亲刘氏的家乡,是父母相识相伴了一些时日的地方。更是刘氏,缠绵病榻时,最想回的地方。

又是这般,每次父女对话,都会在这方面起争执。只是……三人都不在是什么意思?不是只有张寒遗和他的发妻离世了吗?

面对女儿的嘲讽刁难,张佐又羞又愧,万千言语卡在喉间,半晌只憋出一句“茹儿”。

万般委屈咽到肚里,张次茹紧抿双唇,眼泪却不自主留下。

手臂阵痛更加明显,她低头望去,“司”字状红纹逐渐变淡,周围暴雪砸落,远山已经看不清。

“茹儿。”张县令不知该说什么,只重复喊着女儿名字。他不知道为何环境突然这么恶劣,大雪狂下,他看不清女儿的面容。

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

“爹,”张次茹泪如雨下,借着恶劣无比的天气,努力向张县令走去。

时隔多年,女儿终于又喊了自己一声“爹”!

他眼神一亮,正待继续前进,只感觉大脑一阵疼痛,似是开颅般的感觉,他眼前一黑,含泪昏迷了过去。

——

枫叶如火如荼,红艳艳一片片布满远山之间,凡间深秋,美得肆意热烈。

弹指一瞬间,东方既白,村落农家的鸡鸣声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程卿云身上时,他抬起疲乏的双眼,竟想伸出手去捕捉这远在天边的光线。

轻微一动间,司步凡从睡梦中清醒。“少主,日出。”程卿云轻声提醒靠在身边的女子,一脸贪婪的望着远处山峦中的晨曦。

鬼间气温单调,半年夏半年冬,很难有这么绚烂的秋天景致。

司巫梦做得正香,耳边传来轻唤醒声音,不由得轻皱眉,睫毛扑哧扑哧颤动,却不愿意睁开眼。

感到身边人小动静,却迟迟不见醒来,程卿云侧首贴住她,看着步凡挣扎样,眉毛轻下又起,不禁扬起唇角。

他也不催促,只时不时动一下,马尾长发蹭到步凡脸上,痒痒的。

这人真是……

某女子无奈睁眼,还靠在他身旁,抬头望着远山,眼中逐渐映满金黄景致的倒影。

“等了那么久,真不错。”

景色看得美了,司步凡也不想睡了。缓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远望,注意力只集中在日出上,没留意身上披着一件斗篷。

起身时黑色斗篷滑落,她正准备去接,山顶突起一阵大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黑色斗篷滚被吹至山下。

踪迹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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