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岳兰茵明白了一切。
席宽不知用了怎样的方法,竟让自己的长相完全变了样,而这只是为了……待在她身边、为她做些事。
岳兰茵枯坐了一整晚,还是不忍伤害这样的一腔真心,便装作对此一无所知,接受了他的继续存在。
两人以一种并不寻常的方式,在多年以后,续上了一段特殊的“母子情”。
将有关席宽的建议告诉鹤辰砂后,萧绮钱再未逗留于宛城,同几人告辞直奔城外玉鼎教而去。
鹤辰砂曾提出要送她一段路,但被她给拒绝了。她给出的理由是:公子还带了两个孩子在身边,其中一个的状况又不大稳定,还是陪着他们更为重要。
他不得不承认此话有些道理,便没再坚持,只是在客栈临街的窗前目送着她一路远去。
待萧绮钱的身影如水滴入海、汇入人流再辨别不出时,他听到房外粟枫轻声喊了句“域主”。猜到对方是有事要禀报,他便将人叫了进来。
粟枫走进屋中,向着鹤辰砂施以一礼,先汇报了席宽的情况:“域主,我同席宽商量过了。他不愿意跟着我们走,但同意去先生那儿学管账。他说您的大恩无以为报,今后若有什么吩咐,随时都可让他去做。”
鹤辰砂有些无奈:“你让他别想那么多,先顾好他自己比较要紧。”
“是。还有一件事……”
话已到嘴边,粟枫却突然停住了。
她原本是想将之前注意到的异象汇报给域主知道的,那也是她得到的任务。域主交代过,会将一名女性引来同她认识认识,她要假装与域主不相识,以受害者的身份待在她身旁,和她一块儿留守客栈,顺道看能否找到不对劲儿的地方。
当日,她很清楚地看到,当萧姐姐的手与木杖相触时,木杖亮起的淡蓝色光。这意味着……萧姐姐的身体和灵魂对应不上。
但她看着自己手指上带着的戒指,那些话儿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戒指乍一看是很朴素的银戒指,没有花纹装点。但她戴上后就明白了,戒指内里镶着一层极薄的魄层,由水魄制造。水魄珍贵异常,正好能压制侵入她体内的邪气,由其制成的戒指自然也价值连城。
这是前几天夜里,萧姐姐哄她睡觉时,随手在被子里塞过来的“礼物”。
后来她才知道,此前域主曾随口提了一句她的体质问题,萧姐姐记下了,还将如此值钱的珍宝赠与她,她哪好意思辜负对方好意。
灵魂和躯体对不上这事儿,在席宽身上不也发生了么?萧姐姐会遇上类似的情况,想必是有某种苦衷。这点“小问题”,就没必要汇报给域主知晓了吧?
粟枫的欲言又止引来了鹤辰砂的注意。
鹤辰砂微一挑眉,重复了她的话:“还有一件事?”
粟枫笑笑,不大自然地改口道:“域主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天承那事儿始终没找到能用的线索,我们是该继续在城中追查,还是先打道回府?”
鹤辰砂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他和粟枫认识已有许久,稍稍一想,就猜到她隐瞒了什么事。
其实当日,当萧绮钱将木杖拿起时,他亦注意到了那并不明显的淡蓝色光芒。他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追问的立场,只好摆出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
既然此刻粟枫不想提起此事,不说也罢。
鹤辰砂思索片刻,回答了她的问题:“先回家吧。整理下手头的情报,看看有没有新的切入点。等我把席宽的事儿安排好,我们就启程。”
碰上席宽的事儿纯属意外。他这趟是为天承来,顺道带上了小枫“探亲”,却没想到会将大半时间花在此事上,好在最终结果不坏。
可惜天承那头没有进展,他们也只能暂时打道回府,商议好下一步的计划再展开行动。
萧绮钱全然不知道自己已暴露彻底,以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心态回了玉鼎教。让她没想到的是,教中有两人正等候着她的归来,并为了她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
若两位当事人不是本作男女主的话,她应该会有看戏的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