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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

他瞬间失了方寸,手脚冰凉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才能从这样的境况中逃脱。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立刻求饶,于是他一下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碰撞时发出了让人一听就觉得站不稳的重响。

他却完全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一边磕头、一边道歉:“梁大少爷!我真不是故意害你性命!你举着刀子就扑了过来,我被火熏得什么都看不见了,下意识就出了手,我哪里会想到,你被这么、这么一推,就直接没了性命!!”

梁翰学忙着磕头,并没有注意到在鬼影的身后,出现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萧绮钱看了眼身旁的鹤辰砂,默默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同鬼影之间的距离。

鹤辰砂做出的宽慰和保证,以及此刻她体内充裕的灵力,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只对梁翰学来说致命的鬼怪伤不了她分毫,可她仍然觉得害怕。

森森寒意从它身体内部的各处不断往外冒,她隔了这么远一段距离,手臂上仍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也觉得有些发毛。她想着本就做贼心虚的“梁翰学”此刻会是怎样的心境,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崩溃成这副模样。

也得亏他内里同样是个孩子,不大经得住吓,一下子就把实情全抖搂了出来。萧绮钱一边听,一边靠着想象力补充,可算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眼下,“梁翰学”体内的灵魂,果然已经变成了席宽。一切的起因,则是在真正的梁翰学身上。

那天的他或许是因为想出口恶气,便和往常一样找了个借口,去找破庙里的乞丐出气。那时庙里只有两人,一个是昏睡中的老乞丐,一个便是席宽。

梁翰学不仅在破庙中点了把火,还专门带上了刀子,目的很明确,就是对席宽赶尽杀绝。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面对死亡的威胁,席宽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最后竟然反而取了他的性命。

随后,不知在这一人一鬼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席宽的灵魂进入了梁翰学的体内。他以新身份回到梁家,在重压下病倒,并扮演起了“梁翰学”的角色。

萧绮钱又瞥了眼正对着黑影跪地求饶的梁翰学,轻声询问鹤辰砂:“情况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鹤辰砂用行动代替他做了回答。

一缕灵力从他的指尖飞出,径直冲向了黑影。在与黑影接触的瞬间,灵力化作一条银色的绳索,紧紧缚在黑影身上,并不断收缩。

黑影被绳索限制了行动,不断挣扎着的同时,它的脸仍旧朝着梁翰学的方向,似乎只要有半点可能的机会,它就会睁开束缚,直直扑向他,直到将他脸上的肉全部咬下来才愿意罢休。

鹤辰砂迅速掐了个诀,又一道灵力打在黑影身上,它猛地一震,往地上一瘫,再翻不出任何动静。

梁翰学目睹了一切的发生,生硬地停下磕头的动作,眼泪和鼻涕都还在他脸上挂着,他却没想到要伸手去擦一擦。他直愣愣地望着缓缓走近的鹤辰砂和萧绮钱,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萧绮钱在他身前蹲下,轻轻呼出一口气,顺势拿捏好了说话时的语气。

“席宽,自己说说吧,到底错在哪儿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要是还不改正——你好之为之。”

“我……”

席宽开口之时,萧绮钱几乎要以为,他已准备将一切事实脱口而出。可他随即又摇摇头,语气极为坚定地否认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这鬼怪、它莫名其妙就缠上了我!”

“还在撒谎!”听闻此言,萧绮钱微微颔首,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如此看来,我和师兄是帮不上你了,你自己承担应得的后果吧。”

她刚向着鹤辰砂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后者立刻配合地一抬手。一缕代表着灵力的浅淡光芒落回他掌心,黑影身上的银绳松动几分,黑影瞅准机会,霎时弓起身子,就准备扑向梁翰学。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请两位仙长救我!”伴随着这声尖锐得让人听不清的叫喊,梁翰学一把扑倒在萧绮钱的脚边,手指尖与其脚踝仅隔了半掌距离。他隐约意识到什么,再不敢伸手,老老实实将一切尽数到来。

他所说的大部分情况,都和萧绮钱猜测的差不多。他唯一做了补充的部分,是二者之间的矛盾来源,以及真正的梁翰学死后发生的诡异之事。

席宽和梁翰学之间产生纷争的原因,不是因为当初席宽被打一事,而在一件衣服身。

一个月前,梁虞燮和岳兰茵夫妻两个如往常一般,带着梁翰学到街上布施,给乞丐和灾民送粥、送饼。

席宽亦混在乞丐的队伍中,希望能运气好些,得到一顿饱餐。

那时还是一月末,宛城中仍有少量积雪未化。风吹在脸上,若是不遮掩一二,简直跟刀子磨过一般生疼。

席宽穿着的却还是一件单衣,想靠往衣服里塞大量的干稻草勉强抵御寒风,可惜几乎没有什么效果,他仍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岳兰茵往他的破碗中舀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以及鼓鼓囊囊衣服下干瘦的身体。她叫住席宽,伸手感受了一下他手心的温度,旋即心疼地蹙起了眉,决定要为这和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可怜孩子做些什么。

将所有的热粥发完后,她独独留下了席宽,不仅带他回到家中饱餐一顿,还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棉衣赠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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