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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晓愿(六)

买盘子的提议是司步凡说出来的,小二和总管都以为是她想买。见这男子不耐烦地出了价,又一幅强势要拉她要走的样子,忙忙摆手:

“卖卖卖!当然卖!不仅卖,还包洗!”说罢,总管眼神示意,小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盘子叠起,抱着它们走进后厨。

见他未制止,司步凡只皱着眉,觉得一切荒诞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今天,就有答案了。’‘能看的出来吗?’

有什么答案?什么是答案?

她一团疑问,最后和程卿云一齐离开。按照计划,二人要在饭后去琴安寺祈福。一路安静,待靠近琴安寺时,也只有他们二人。

柳树下熟悉的案几映入步凡眼帘。

!!!男子一身劲骨,沧桑却顽强的身影在步凡脑海中闪现。丹青师傅年岁四十左右,有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

“像……父亲?”是他?

午饭后,众人纷纷午休,路上并无行人。程卿云刚将盘子放下,便感到怀中一暖,女子轻贴着他胸口,喃喃说着什么。

温暖来得如此真实,像在做梦一般。他艰难一笑,紧拥她沉默下来。

步凡说:会来的。程叔叔的案几都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我们会等到他的。

——

俗语也云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可叹再相逢时,已是人鬼之别,生死两隔。

琴安寺还是这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仿若它真如大家口耳相传的那般灵验。寺庙旁的橘猫身材肥硕,悠哉悠哉地穿梭在古松柏之间。

已是腊月,天气愈寒,但受益于附近好心人的帮扶,流浪的橘猫不仅没被冻死饿死,反倒活得轻松自在。

它经常出没于寺院中,无声间为其灵验之名助了份力。

眼下,琴安寺侧前方的柳树已然干秃,柳枝很光净,细看下,有少许固执的叶子还附在上面,但因缺少营养,已由鲜绿变枯黄,渐与柳树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程卿云在这柳树旁等了三天三夜,步凡本打算和他一起,但三日前楚夏因事离开。念着司屏无人照顾,步凡只得离开他。

这三日内,柳树下的丹青师傅却如消失般再没现身过一次。

第三天下午,附近饭馆老板交给他一封信,摸上去鼓鼓的,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却发现是一叠画纸,画的有他,司步凡甚至是楚夏和司屏。

有每个人的单像画,也有在一起的画像。他们四人从未合体过,估计是他凭借想象画出来的。画得很像,很逼真,也很认真。

这些天未见,他便是在画这些画吗?他也认出了他。

可是,他画了那么多,为何不愿画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分别十年,为何认出他却不愿相见。

可是,还没见到娘亲,娘亲又在哪。茫茫天地间,去哪找她呢?

程卿云颤抖着手,抚着已经落了灰的案几——他想把这些都带回去珍藏起来,如同那四个盘子一样。

很奇怪,明明上一世,他和步凡揭秘完真相后,便因事离开了白守山城,柳树下的茶几和父亲,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难道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可这样的大事,他又怎么会忘记。

重生一世,怎么这么多事情不一样。

腰间铜镜闪了下,程卿云恢复心情,努力摆出笑脸。果不其然,未过多久,镜子那段显出熟悉的面容,不由得心下一暖。

“你那边……还好吗?”步凡声音比平日低几分,面色一如往日般平静。

“收到了他托人送的画,但还是没见到他。”

程卿云如实回答。顿了顿,他开玩笑般说着,“估计是在这柳树下太明显了。东西都在这,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我打算假装离开,躲在一个地方,等爹爹出来后,猛地跳出来去见他。”

许是激动,程卿云只顾着想自己的见父大计了,也没留意到巫镜已被他举起,步凡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子,见不到他此刻面容神态。

但听声音,应感觉他是很高兴的。已收到程叔叔的画了,见面岂不是指日可待?司步凡对他放下心来:“好,那你再等等吧。我……我这边也都……很好。”

说罢,她勉强挤出个笑容便快速关闭巫镜。巫镜合上那刻,一声长叹之气传来,她全身力气似随之抽干。

她掩住双眼,无力地攥着头发。在司步凡脚下,散落着大量已经废弃的符纸。生死簿已被打开,在已故之页上,“司屏”二字扎眼又炽烫。仿若多看一眼便觉眼痛,多摸一下便可手废。

不远处床边,四岁的娃娃安详躺着。他从七日前从过去的白守山回来后,便一直嗜睡,昏昏沉沉的。

再没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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