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离蝴蝶村有些许距离,从安全性来考虑,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这茅草屋住起来的舒适程度嘛……不,情况特殊,现在不是挑剔这个的时候。
萧绮钱确认道:“这便是公子今晚准备用作休息的地方?”
鹤辰砂从她的语气中猜出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解释道:“姑娘不必担心。这茅屋外头看着残破不堪,但里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和天承五天前就到了此处,仔仔细细收拾过两回了。为避免引来他人的注意,我特意在外头加了能制造幻境的术法,所以它看起来会特别破一些。”
“原来如此。”萧绮钱稍稍松下一口气。
最近她被玉鼎教的大家照顾得太好,已经不愿意受苦了,只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鹤辰砂在茅屋前站定后,才将提了一路的吕天承放回到地面上。后者将衣服上出现的褶皱一一抚平,上前半步将摇摇欲坠的大门推开,旋即躲到一边,抗拒一切同他们交流的可能性。
萧绮钱微一蹙眉:这孩子的问题,好像变得更严重了?
大门推开后,鹤辰砂的话得到了证实。
茅屋内部的陈设果然与它的外表截然不同,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床铺、柜、桌凳到洗漱用具,里头什么都有,床甚至还摆上了两张,吕天承和鹤辰砂可以一人睡一张、互不打扰。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物品都被擦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剩下,可见他们是用心收拾过的。
让萧绮钱在意的时,门旁边的窗台上,还摆着一个小巧的陶罐。陶罐上插着一束小花,花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残留着两滴水珠。
她有些好奇,想知道这是谁特意摆上的。
鹤辰砂或许是担心她在圆凳上会坐不稳,便将她放在了带个靠背的床榻之上。他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她的双腿:“姑娘的腿,可有恢复一些?”
萧绮钱摇摇头:“完全没有。没事儿,问题不大,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好了呢。”
她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鹤辰砂愈发显得担心了:“姑娘,要么……我先给你输些灵力试试?”
“也、也成?我是觉得应该没什么效果,或许还是得对症下药?”
“先试试看吧。姑娘,请恕我失礼。”
鹤辰砂伸出右手,却悬停在空中,不确定该落在哪一处。犹豫许久后,他将食指和中指点在了萧绮钱的膝盖上,缓慢调动周身灵力,注入她的体内。
萧绮钱本人始终没有什么感觉,她甚至只能通过观察鹤辰砂的表情来判断进展。
眼看着他冒出的细汗已多到打湿了他的鬓角,她赶忙翻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公子,歇歇吧,这种普通的方法似乎没什么用。不如我们先来交换一下情报,你见识比我广,说不定就能看出问题之所在?”
鹤辰砂接受了这个提议。静心调息片刻,他恢复了常态,向着萧绮钱笑笑,问道:“姑娘可愿说说,你为何会来到蝴蝶村,在村中又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受这样的伤?我当时隔了有段距离,只注意到有人受了攻击,才会匆匆赶过来的。”
“好啊,我尽可能说得清楚点,免得遗漏什么重要的细节。要是有什么没说明白的地方,你直接问我就是。”
萧绮钱轻叹一声,将这两天的遭遇仔仔细细说过一遍,连在摊子上顺手买了哪些东西都没忘记交代。
讲述完毕,线索却不算多,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那“好心”村民提供的果酒肯定有些问题。
“我讲完啦,”萧绮钱飞速瞥了缩在角落的吕天承一眼,“你们两位呢,又是为何会来到此处?”
鹤辰砂喊了吕天承一声:“天承,要么……你自己来说。”
吕天承显然不大愿意,便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鹤辰砂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还是我来说吧。”
吕天承是鹤辰砂从宛城的路边捡回来的孩子。不过,他们的相识和此前演给萧绮钱的那一幕正好相反,并不是什么和谐友爱的相遇,而是不打不相识。
吕天承那时已经饿了得有两三天,眼睛都快发绿了,根本没法子思考,抢了鹤辰砂的钱就跑。
结果显而易见。他刚跑出去五六步远,就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了分毫。
鹤辰砂没跟一个饿极了的孩子计较,反而将吕天承带回了家中。
经过最开始那段磨合期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虽仍旧算不得有多好,但至少,吕天承愿意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