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勺子,用手帕擦手,擦嘴,虽然说的话邪气,可这动作气质真是雅,哪里像白天拿着马鞭戳她的霸王龙?他在这星光下,也化成了浪漫的法国男人。
“散步有什么意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反抗他成了习惯,冉糖的反对声是脱口而出。
“冉糖你到底想干什么,要伺侯好你还真不简单啊,十八般武艺雄起呢。”
黎穆寒一眼扫来,拖开椅子,开了句玩笑。
冉糖抿抿唇,也擦了擦手,站了起来,饭后散步,不是挺好吗?
“别动。”
他突然伸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一拂,一只小瓢虫飞走了,可他的手指没走,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滑过她的手臂,拉住了她的手。
滚烫的掌心,和她温柔的手紧贴住,轻轻一拉,带她绕出了长长的古朴木桌,走向马场草地。
夜里的青草,被风拂动,似乎藏了无数的夜的精灵,从草叶间隙里探出头来,看着这双手牵手的人儿。
他们算是情侣,还是夫妻呢?
冉糖转脸看他。
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月色抹上柔光,少了几分凌锐,多了几分平和。
冉糖想不通,依他如今的条件,可以拥有许多个冉糖式的女人,那些女人会撒娇,会甜蜜,会娇嗔,也会讨他欢心。可她什么都不愿意为他做,她甚至认为他可恶……她并不百分百确定他的心有多真,她依然害怕,安全感这三个字,离她依然遥远。
“喂……”
她忍不住勾了勾手指,指尖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想问问他的真意。可他转过脸来,灼灼的视线让她把话又吞了回去。
“什么?”
“那个……金色的马,你给了多少钱?”
冉糖想了个话题,其实也不想问这个,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和他说说话。
“你管呢,不该你管的事。”他一句就戳了回来,轻描淡写的,还真是会掐人的喉咙。
就他这臭性子,难怪一直没娶老婆!冉糖拧了拧眉,转头看天空,“谁爱管,反正你自愿,我用光你的钱最好了。”
“带你骑马去吧。”他这回没接她的岔,拉拉她的手,眉眼间浮起几分笑意。
“刚吃饭,不能骑马,会颠得肚子疼。”冉糖摇摇头。
“慢慢骑,活动一下,消化消化,你吃得不少啊。”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马厩那边走,他总是这样的,心血来潮了,你就得服从着他,他高兴了,你也就跟着好过了。
冉糖被他拖到了前方,他去和马场的人交涉。她独自站在白色栅栏边,一手扶着栅栏,一手捋开长发,看着远处被月光轻抚着的白色别墅。
栅栏边有路灯,古铜色灯柱高处挑着一盏黑铁马灯,暖融融的灯光穿透了玻璃,洒下一团昏黄的颜色,投在她的脸上。草丛里,精灵化成了萤火虫飞舞,隐隐有水声传过来,汩汩地流淌。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冉糖居然哼起了一首老歌:“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
“你在唱什么?”
黎穆寒的低笑声传过来,冉糖的歌声立刻就塞回了肚子里,扭头看他,只见他骑着通体纯黑的马,在她十步之外停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唇的笑意。
“没什么。”
冉糖慢慢走过去,手指在马儿的大脑袋上轻抚着。马儿打了个响鼻,大眼睛愈加温柔。这真是一种善解人意的动物!
“上来。”黎穆寒轻轻拉她的手,唇角勾起笑的弧度。
冉糖把手给他,脚踩在马蹬子上,用力一蹬,
坐到了他的身后。
“坐我前面来?”他偏过头,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