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肆月立时转口唤了一声“夫君”。
再道:“如今你我夫妻一体,祸福相依,夫君腿疾犯了,我身为妻子理应照料关心。”
连祁的唇角重新挑起。
他又是“呵”的一声笑,笑意虽比头次多上些讽意,倒仍接过了曹肆月手中的药碗。
她赌赢了么?
曹肆月还来不及追究这个念头是怎么忽然冲进自己脑海的,眼前骤然变黑。
电光竟然在连祁接过碗的一刹消失。
而比电光要更晚落下的雷鸣却炸得要比之前都更为剧烈,轰鸣遮覆住一切其它微末的声响。
曹肆月无法判断出连祁有没有喝药。
直到下一次电光亮起时,她看见那只在地上已然四分五裂的碗。
手臂一痛,曹肆月被拽住,被直接甩在了床榻上。
转瞬,光再次隐没。
然哪怕一片漆黑目不视物,抵住脖颈的冰凉触感还有鼻腔中充盈到无以复加的腥味,都清晰地表明了她的处境。
“轰隆。”
又一声惊雷落下,曹肆月明白自己赌输了。
她在汤药中下毒的计谋 大抵被连祁看透得一干二净,而现在,他左手握着的那把剑,只需稍一用力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割开她的喉咙。
“呼——”曹肆月却似长出了一口一直以来憋在心中的气。
相比不断忍受遮掩所带来表象的平静,她仿佛终于找到了内心真正的安宁。
梦境中的天气也如切合曹肆月地心境一般在那一刻陷入寂静。
没有雷声的干扰,没有电光的照明。
他们听得清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却完全看不见彼此的面容神情。
于是他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没有伪装地聊聊天。
曹肆月感受着冰凉肃杀的剑锋。
她启唇:“连祁。”
曹肆月没有再唤他夫君。
而是直呼了这个将剑架在她脖颈上人的名字,随后是那人与“呵”的轻笑不同,一连串“哈哈”的大笑声。
他答:“天禅十四年。”
没错,天禅十四年,连祁从绑匪手上救下自己,那个误入这场诡谲梦境的曹肆月想。
却听连祁继续道:“宫宴剑舞,我本意替你解围,倒叫你一曲惊人自此入宫。”
……!?
曹肆月糊涂了,她压根不会用剑,寻常宫宴长平侯府亦从来不会带她出席,何来什么宫宴剑舞?
但梦里的她却像记忆犹新般回道:“是啊,我自此入宫,成了萧家人,如今更是忆儿的母亲。”
萧乃国姓,她曹肆月分明姓曹。
可若她入宫又作了小太子的母亲,莫非代表……?
梦里的她不会管曹肆月脑中越滚越大的迷雾,只是继续言:“你我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连祁用了一个“好”字应答。
梦里的曹肆月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冰凉的剑锋彻底没入她的脖颈中。
在她等到前,左耳被捂住了。“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