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惟一见火漆上印的龙纹不敢含糊,立时接过小心翼翼地直接放进贴心口的里衣夹层中。
高惟拍拍胸口:“放心吧子麒兄,我在信在。”
只是他起身往外走,正要从挂衣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貂裘时,忆起系带皆被连祁挑断一事。
高惟:“子麒兄,我要保护这封信,手不方便可不行,能不能再给件御寒的皮裘啊。”
连祁:“高守心,禁军营所你当是伺候公子爷的地方,自己出去寻个人借件棉袍。”
高惟:“......”
高惟被连祁的话堵住,仔细看连祁的衣着的确不像自己是个无所事事披貂挂绒的富家公子,一身素黑,不过虎贲军的寻常衣装但自有股干练威势所在——
瞧那面庞分明与他一般仍是十七八的少年,行事却无青涩。
尤其是高惟见连祁那双眸子轻扫,凌然之气简直不似比他那统率全军威名震震的父亲连将军少。
再想想自己,高惟心中实在惭愧。
噎了半晌,高惟才又答出句:“知道了,子麒兄。”
他扭头出去的路上,不禁再联想到方才那一剑的风采......
天天学些之乎者也、君子之道多半只能学成他大哥高慎那副木头呆子样,不行他今日回去非得再跟他爹争一次练武的事。
待高惟走后,连祁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城内外各级防务官一个时辰之内前来议事。”
阿忠:“不是留了一两天余量么,世子您都连着几日......”
阿忠本想劝自家世子爷好歹还是歇息会儿,可走上前见连祁已在长安的防务图上批画了不少东西,再瞧自家世子墨黑色的深瞳里向来装得就是不容置喙的雷厉风行。
阿忠闭上嘴。
不过把那张空白兑票递过去时,他想起件还得同连祁说的事。
他从腰袋里掏出来本。
阿忠:“对了,世子,这是今日救曹小姐那马车上搜出来的。
好像是曹小姐的,您若明天真要回府,要不也一道还她?”
谁料阿忠把那递出去后——
他才形容自家世子不容置疑从无动摇,却在一刹,瞥见那双墨瞳之中,乍然如有石子投入水面泛起波纹。
阿忠顺着世子的眼神又把自个儿的眼神落回他掏出的那本上,只见上面上四个大字《择婿宝典》。
阿忠此前倒还真没注意过名。
不知怎的,他忽觉这烤着碳的屋内气温骤降,一点暖意都不剩了。
连祁:“我家小月儿。”
连祁:“小月儿。”
与此同时,他脑子里开始不断回荡起今日世子给曹小姐的称呼了。
可曹小姐终究同二小姐连芸不一样,她虽寄养在侯府,但的确姓曹,还不是连家人啊。
连祁: “放下即可,还不快去传令。”
阿忠的胡思乱想终止于连祁下一刹的开口。
阿忠: “是,世子。”
阿忠将放在连祁桌上退出去。
见自家世子并没有再看那一眼而是继续画他的防务图去了,阿忠心道定是自己误会了。
从前也没听自家世子怎么提过曹小姐。
多半是没想到现在的小丫头,还没笄龄便想着什么择婿,他阿忠自己看着还不是讶异一瞬。
阿忠对自家世子专心公务不近女色的脾性深以为然,麻溜地出去传令,传令回来还专门又给世子泡了杯提神的浓茶。
却听,“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