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姨娘捂着嘴道:“我当年在花楼的时候也听说过一桩事,有个恩客常来常往,有一天被老婆抓个现行,吓得厉害,回去之后就再也不行了。”
“还有这种事,快快快,仔细跟我们讲讲!”
……
两个娃娃没有哭闹,三人也聊得起劲畅快,眉飞色舞,气氛热热闹闹,欢喜得紧,再掺一人进去,欢乐的兴致定然也没了。
欢悦的笑意慢慢从浅灵的眼角散开,她的神色黯淡下来,回头望两眼,又往前瞅瞅,原地踱步了十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调转身影,败兴而归。
前院仆婢侍卫也数人作伴,三五成群,年轻的和年轻的坐一处,毽子捶丸翻花绳,年岁大的和年岁大的坐一处,围炉煮茶吃点心,一簇簇的身影偎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灵魂在此时结成了亲友,共度新岁来临的时刻。
浅灵眸中波光闪动,紧握着灯笼,想来想去,绕去后院,看望了一下葛婆子。
葛婆子房中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她靠在床边出神,似乎打算睡了。
浅灵问:“大家在团聚,你不去听他们说说话吗?”
葛婆子摇头。
“吃点点心喝点酒,好歹熬过子夜。”
葛婆子还是摇头。
她连手势都懒怠跟自己做。
浅灵丧了气,不再勉强,又拎着灯笼走了,登上了高处的亭子。
府墙之外,万家灯火通明,侧耳倾听,能听到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
再更远处,是皇宫里的琼楼玉宇,她虽听不到皇宫的声音,但也知道今夜皇宫必然是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她久久眺望着,忽然仰头望天,但今夜天公不作美,连繁星也没有。
天地之间,唯她孤零零一人。
人人都有人作陪,但她没有。
她太小没了家,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跟爹娘一起过年是什么光景。
只知道每一年除夕,华明春都会把一枚平安符挂在她脖子上,要她岁岁平安,健康长大。
可华明春没告诉她,她孤身一人,要怎么了此残生。
陈小娥和乔大宝已经奔向未来,独她还停留在原地。
她们没有舍弃她,但她已经无法留在她们身边了。
若说往前,可她也不知道前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