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习惯跟人太亲近,但昨夜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那样突然地准允了旁人的靠近,更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了他。
而有过亲密无间的一夜,如今的十指相扣,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浅灵腿脚发软,走着走着便向他拢靠去,姬殊白也自然而然地揽上她。
“这一片现下积着雪,等到了三月,花草便会长出来,繁花似锦,鸟语花香,加上气氛幽静,很适合幽居静养。”
“往那边再走走,有一挂瀑布,我祖父喜作画,尤其喜欢挥墨山水,小时候我常与祖父一起,去那里取景作画。”
浅灵轻声道:“听太夫人说,你是被姬相带大的?”
“是,我幼年丧母,我父亲当时才入仕不久,要处置衙门许多杂事,因此我在祖父祖母的膝下长大,祖父教我经史与画艺,祖母授我琴箫与诗,一直到十二岁,我祖父亡身他国那一年。”
“祖父与祖母琴瑟和鸣,恩爱了一辈子,祖父去后,祖母缠绵病榻,一年后便郁郁而终。祖父大抵也没想到,他的深情,最终也会带走祖母吧。”
浅灵问道:“你常年游走在外,是因为与家中其他人不亲吗?”
“并非如此,只是我志不在官场,亦不在仕族权贵之中,姬家也不适合有太多子弟醉心仕途,我便到处走走看看,使自己开智,不至蒙昧罢了。”
浅灵轻咬下唇:“所以,你谋这个官位,真的是为了我吗?”
姬殊白轻轻掐了下她的脸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既有为你,也有为朝廷、为我家的缘故。你放心,待淳王的事了,我即刻辞去官身,和你一起去扬州拜祭你娘。”
“届时,你想去游玩天下,我陪你去玩;想打理生意,我陪你打理;想生小孩了,我也陪你生。”
浅灵打了他一记,嗔道:“没个正经!”
姬殊白将她搂入怀中,轻柔地抚着她的背。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你呢?对我满意否?”
浅灵没有当面夸人的喜好,只道:“还行。”
“只是还行么?我看你昨夜挺高兴的。”
“姬殊白!找死!”
浅灵掐他肋侧,然后一口咬在他胸膛上。
“再浑说,我咬死你!”
晨起的时候姬殊白还瞧见自己的肩头和手臂上,各有一个小小的牙印,当然,她身上也有他的。
“脸皮这样薄,我不说就是了。”姬殊白想了想,又道,“我一会儿要让人准备一份最贵重的礼物,送到定王府去。”
浅灵眼里透着疑惑:“为何?”
“谢礼。”姬殊白笑道,“若非他先抛弃了你们的婚约,只怕我只有看着眼馋的份。”
浅灵抿嘴暗笑,又慢慢敛起了笑:“他痴傻病好之后,便全然换了一个人,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又怎么会对……”
她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姬殊白道:“何不说下去?‘又怎么会对姜云如情根深种’,我说得可对?”
浅灵愕然结舌:“你怎知?”
“我亲眼见过。”姬殊白望着前方,缓缓摇了摇头,“以这两年所见,定王已经逐渐老练,他的种种手段策略,已经足见其睿智果断,就是这眼睛,太瞎了些,竟会喜欢那样低劣的人。”
浅灵望着他道:“我恨姜琢君,亦不喜欢他的女儿,只是这便说她低劣,不是臆测么?”
姬殊白淡笑,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看向远方。
浅灵望过去,看见梅林中一抹婀娜的身影,正是姜云如,她依偎在一个男子怀中,缱绻缠绵。
浅灵定睛一看,那男子不是别人,竟是宣王!